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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春宫遗梦(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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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前

陈叁目送皇室给觐帝送殡的队伍离开大明宫,然后独自回到紫宸殿,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起居注以及之前记录的皇帝日常都交给了侍从阿絮。

阿絮得知陈叁要离开紫宸殿后万般不舍,哭着对他说:“大人虽然是我的上级,但是更像我的师傅,我字写得丑,都是大人一笔一画教我练字,如今大人要离开,叫我往后一个人怎么自处?”

陈叁也有些难过,但还是安慰阿絮:“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说了阿絮,我又不是离开了大明宫,要是你想我了,或者有些地方不知如何拿捏,也可以去仙居殿找我。”

阿絮不解地问:“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人怎么还主动往低处走呢?”

陈叁答道:“人各有命,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再继续德不配位地待下去,我会更难受的。”

阿絮见陈叁已经下定决心,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一道整理了共事以来编纂的起居注,途中阿絮询问陈叁:“不知大人是否见过上一任侍郎编写的起居注?”

陈叁讶异地说:“我以为在你那里呢。”

阿絮也很惊讶:“我也以为在大人那里呢。”

两个人对上眼神,赶紧去翰林院找了一圈,一天下来,不知道翻了多少本起居注,都没有找到觐帝登基之后,到陈叁上任之前的起居注。

两个人迷茫地坐在藏书阁的角落里,直到陈叁提出:“会不会是上一任起居侍郎把起居注带走了?”

阿絮思索道:“我记得上一任起居侍郎姓崔,做了好多年的起居侍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失踪了。”

陈叁听见了“姓崔”二字,心道完蛋了,就算不被觐帝赐死也被南凛杀了,他摇摇头道:“那起居注岂非下落不明了。”

阿絮垂头丧气地说:“这怎么得了,起居注是后世编史的重要参考,要是新帝让我编史可怎么办呀?我家世代写史,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弄丢了起居注,定会说我丢了史官的脸面。”

两个人一时无话,气氛低迷。

阿絮又踌躇着说:“会不会是先帝对起居注不满意,自己毁掉了?”

陈叁否认了这种可能:“先帝连登基前杀兄夺权的事迹都保留了下来,天理人伦都不顾,还会害怕什么呢?”

阿絮点点头:“也对啊。说到这儿,大人,我有一事实在不好拿捏,还望能请教大人。”

“你说。”

“宫变的事儿,我到底该怎么写呀?”

陈叁沉默半晌:“还是如实写吧,皇太女是如先帝一般的枭雄,她不会在意的。若你害怕,就囫囵吞枣地写,然后悄悄在其他地方写下前因后果,后世编史不会只参考起居注的,只要史实能传承下去就行。”

南玉虽然离开了大明宫,到了洛阳行宫,但是他还是终日忧思不安,沉浸在失去父亲和手足相残的悲痛之中。

不过这天晚上,他没有做噩梦,而是梦见自己回到了长安殿,他的母亲周贵妃侧躺在床上,用手腕撑着脑袋,含情脉脉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觐帝,觐帝身旁则有一位画师在为贵妃作画。

画师道:“娘娘方才一直不肯笑,如今陛下来了,娘娘才愿意笑一笑。”

周贵妃闻言,笑得更加开心,脸上也泛起了红晕。觐帝则屈尊降贵地指导画师作画,不久后,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完成了。

周贵妃起身,和觐帝依偎在一起,站在画前,两个人浓情蜜意,似一对寻常恩爱夫妻。

南玉梦到这里,忍不住甜蜜地笑出来,然后把自己笑醒了。

他醒来之后,看见眼前根本没有父皇母妃,只有黑漆漆的屋顶和死寂的安静。

他瞬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住在他隔壁的周子婴被南玉的哭声吵醒了,披了件衣裳就睡眼朦胧地去找南玉。

南玉躺在床上哇哇大哭,周子婴赶忙过去问他怎么了。

南玉抽噎着说:“我……我梦见,父皇母后了……可是他们……都……都不在了……不在了……”他心痛万分,用手狠狠地攥住胸口的衣裳。

周子婴点燃了一盏烛火,拿到南玉面前:“哥哥你看,我每次梦魇,母亲就点一盏烛火放在我的床头,她说光亮可以驱散带来噩梦的小鬼,你看呀。”

南玉还是在哭,但是看见温暖的烛火,心情确实平复了一些。

“可我还是很想母亲和父亲怎么办呢?”

“要不要我把公主姐姐叫来陪你?”

南玉气呼呼地说:“才不要她。”

周子婴挠了挠脑袋:“那怎么办呢,要不然把我母亲叫过来?”

“那你是母亲,是我的姑姑和舅母,不是我的母亲。”

“那我是真没办法了哥哥。”

周子婴决定再多点燃一些蜡烛,保证这些蜡烛可以一直燃烧到天亮。

就在他点蜡烛的时候,突然想到他们来洛阳是干嘛的,是来给皇帝送殡的呀,皇帝要葬在皇陵里,那皇陵里还有谁?周贵妃呀。

他兴奋地对南玉说:“哥哥,明天你的父皇下葬,我们要住在皇陵附近对不对?”

“对。”

“那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你的母妃吧,她不是就葬在离你父皇不远的地方吗?”

南玉犹豫着说:“这不好吧,那毕竟是陵墓,埋了很多死人的,我有点害怕。”

周子婴奇怪地说:“那些死人是你的父亲母亲和先祖啊,就算他们变成了鬼,又怎么会伤害你呢,他们应该保佑你的啊。”

南玉点点头:“也对啊。”

周子婴胆子很大,最爱做刺激的事情,他高兴地说:“那我们就说好了,明晚一起去皇陵探险!”

南玉有些后悔:“怎么是去探险呢?不是去看望我的母妃吗?”

“奥对对对,是我糊涂了。先去看望小姑姑,顺便去探险。”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

南玥神神叨叨地询问南珩:“既然父皇在洛阳就已经立二姐姐为皇太女,为什么回了长安反而不提这件事情了?如果父皇心意已决,怎么着都该亲口告知兄弟们一声吧。”

南珩答道:“确实有些奇怪,不过有立储圣旨在,上面也有御玺盖的章,如果圣旨不是父皇亲自立下的,谁能在父皇活着的时候仿造御玺章印呢?”

南玥也想不通,但是本能地感觉立储一事另有隐情。

南瑿在院子里练剑,满树雪白的梨花落在地上,他在花瓣中腾空而起又翩然落地。

南玥托着下巴,呢喃道:“你说二姐姐会帮李家翻案吗?”

南珩只说了四个字:“君心难测。”

“会不会是,在洛阳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原本果断立二姐姐为皇太女的父皇,开始游移不定了?”

南珩沉吟片刻道:“听说父皇立二姐姐为皇太女的第二天就去了万象神宫,走之前还将万象神宫里的万象宝塔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南玥瞬间来了精神:“奇了怪了,父皇封锁万象宝塔做什么?里面不是装着典籍吗?还有很多记录我大觐历史的壁画,这有什么好封锁的?”

他跑到院子里叫南瑿停下,之后三个人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盏蜡烛。

“明天是父皇下葬的日子,其他人都要在皇陵附近守灵,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去一趟万象神宫,看看万象宝塔里到底有什么。”

南瑿一边擦汗一边道:“里面不是只有书和壁画吗?书已经全部被运到长安了,里面只剩下壁画了。”

“那一定是壁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本来万象宝塔就是只有皇室能去,现在连我们都去不了了。”

南瑿:“别说我们了,连二姐姐都去不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去看一看。”

南珩:“我们擅闯禁地,如果被发现了,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南玥无所谓地说:“被发现又怎样?二姐姐已经杀了一个哥哥了,难道还要把我们也杀掉不成?”

南瑿说:“我和五哥都是习武之人,翻墙之类的自然没有问题,就怕你给我们拖后腿。”

南玥一掌拍到南瑿的后脑勺上:“看扁我是吧?我体格小,钻洞遁地之类的事情不在话下,你可以吗?”

南瑿捂着脑袋道:“那到时候你钻狗洞,我和五哥爬墙。”

南珩插话道:“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南玥思索了片刻:“夜半三更。”

洛阳皇陵,天色渐晚,苍穹低垂,风声如泣。

御前的仪仗队排成整齐的队列,雪白的旗帜迎风飘扬,金戟闪闪,步伐沉稳有力。灵车缓缓驶入山谷,四周是一片沉默的哀悼,连空气似乎都被这庄严肃穆的氛围所凝固。

皇帝的遗体已被妥善安放在棺木中,皇子和近臣们身着素服,神情悲痛,缓步走至墓穴前,双膝跪地,低头默哀。

难过是有的,怀念也是有的,但这些因觐帝本人而产生的情绪只有一小部分,人们更多还是在担忧自己的未来,焦虑自己的前路,开始算计葬礼之后会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些盘算在哀乐里寂静无声地飘荡。

周子婴扯了扯南玉的衣角,小声地说:“别忘了,天黑之后下墓。”

“知道了。”

葬礼的主祭官持起香炉,火光微弱,但气氛却更加庄严。祭文被宣读,声音宏亮又充满敬意:“帝王龙颜,众生敬仰;今古合一,永载千秋。”

随即,墓穴缓缓打开,众人开始将棺木缓缓放入其中。灰土撒下,尘土飞扬,仿佛连大地都在哭泣。皇帝的遗体终于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进入了永恒的沉寂。

在这片肃穆的气氛中,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四周一片昏黄,周围的山峦显得更加雄伟,仿佛宣告着皇帝的伟大永不消逝。

下葬的仪式结束了,送殡的事宜也暂且告一段落,但是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天黑之后,周子婴和南玉穿着深色的衣裳,重新到访皇陵,由于僧人还要在墓穴里念经祷告,所以墓穴尚且没有被封锁。

周贵妃的棺椁在单独的妃陵之中,路上有侍卫看见了南玉和周子婴,南玉就谎称白天在这附近丢了东西,特意来找一找,让侍卫先行离开。

一路有惊无险,他们成功进入墓穴,正等他们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幽幽地响起:“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南玉和周子婴下意识大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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