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商站在师父张无道身后,从进入北灰开始,她就隐约感觉有谁在呼唤自己,但是她听不真切,那更像是风的声音。
“师父,您说什么?”
张无道没听到素商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云无息她真的已经逃出北灰了。”
他再次利用元力在北灰探查,这一次,他隐约感受到了一些魔头的神识碎片。但他也无法确定,北灰将一切都扭曲了。
张无道决心带着素商往感知到神识碎片的方向去看看。
可即便是化神期的张无道,在北灰竟也无法施展瞬移之术。张无道不得不施用保护咒护住素商,带她步行前往。
“这里是北灰,是没有时间的虚无空间,保护咒的法力在这里维持不了多久。”张无道告诫素商道,“你莫要离我太远,否责,这保护咒失效,你可能就无法出去了。”
听闻师父如此说,素商点点头,下意识跟进了师父。她跟着张无道往前走,完全分辨不出方向,只知道跟着前面的师父走。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素商拉住了师父的衣袖:“师父,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话音刚落,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识,从素商的额头穿进了她的身体。
“什么?”这里是北灰,张无道都未曾听见声音,素商竟然说听到声音,但等他转过身再次确认,素商已经顾不上答他的话了。
“就在那边,那声音越来越响了。”素商感觉头脑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她的身体却越来越不舒服,胳膊也越来越沉,但还是奋力指出了方位。
“师父,我,我……”
声音越来越清晰,但素商却越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话没说完,就倒下了。
“素商!”张无道伸手接住素商,缓缓将她平放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脉上,她的脉象竟十分微弱。
张无道直接跟素商输送元气,奈何刚刚破阵,消耗太多,又加之貌似已经到了北灰深处,他的元力竟然也减弱大半。
他只能先护住素商微弱的心脉,决心先带素商出去。
恍惚间,张无道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像是师父张三,那人影让他带着素商先离开北灰,这里的魔头早已经消散了。
张无道在彻底昏迷前,抱着素商出了北灰,直到看见守在封印外的众人后,也当场昏死过去。
“无道掌门!”
各宗门掌门见他出来,一拥而上,想要问个究竟,可不等开口,张无道竟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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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道到底是化神期,离开北灰那个削弱元力的地方,他恢复的很快,不过半日功夫,便已经醒了。
看到张无怠开口便问:“素商呢?”
“她还在昏迷,师兄。”张无怠一直守在师兄这里,见他醒来,才长舒一口气。
紧接着又说:“不打紧,我跟浮云一起都检查过了,她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只是人还没醒,想来是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北灰之地。”
“那就好。”张无道放下心来,起身说道:“云无息不在北灰。”
“什么?”张无怠倒茶的手猛然一抖,“师兄,你确定?”
“我在北灰没有探查到她的灵息,但是似乎发现了一些她的神识碎片,但又不像。”张无道回想起在北灰的探查结果,也感到十分奇怪。
又问道:“师父出关了吗?”
张无怠听师兄突然问起师父,有些不知师兄何意,“师父?”
“他老人家出关了吗?”张无道又重复道。
“没有啊,没见他出关。”
自从师兄跟他说了要亲自去趟北灰,张无怠这一整天都守在天长宗,若是师父出关,他不可能不知道。
“说来甚是奇怪,我好像在北灰见到了师父,他让我带着素商先出来。”
“师父让你出来?”
“没错。”
“这怎么可能!”
~
“二师叔,浮云长老有事要见您。”岑玉被大师兄仲长赢派来传话。
张无怠冲门外应道:“好,我知道了。”
又对张无道说:“师兄,防御阵法相连的几位掌门都在山上,还有各宗门闻讯赶来的长老们。”
“走吧,我亲自去给他们解释。”
~
方祈安抱着剑站在仲长赢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你说,他们都是各大宗门的掌门?”
“是的。”仲长赢不喜欢他这种咬耳朵的行为,身体不自觉的往旁边倾斜。
方祈安才不管他的小动作,嘴巴直接跟上去继续问:“你都见过?不过,这几位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但那边几位就差点儿意思。”
“没有。”仲长赢实话实说。
“那你说是的。”方祈安嘴巴退回去,站直了身体,向仲长赢投过去鄙视的目光。
“刚刚二师叔不是都介绍过了?”仲长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祈安,他觉得方祈安的问题问得才是莫名其妙。
“……”
几位掌门还有一众长老都坐在横云殿的议事堂,也不见言语,害得仲长赢他们几个天长宗的内门弟子也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谁让此时他们的师父和师叔都不在呢。
永夜宗掌门陆长青看向仲长赢,走过来问道: “你是阿赢?”
仲长赢不认得他,但既然叫得出原主的名字,那应该是认识原主的,而这人看起来是跟师父差不多年纪,应该是个长辈。
仲长赢快速在脑海里理了一下关系,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点点头说:“是。”
“你都长这么大了。”陆长青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很是感概,但仲长赢却注意到了一旁的浮云长老,她眼神里竟然充满了鄙夷。
那鄙夷的目光不是对他,而是对陆长青。
“当年你母亲,仲长槿可是个性情十分刚烈的女子。”陆长青像是在回忆一个故人一样,看着仲长赢,“你长得很像他。”
仲长赢是不懂陆长青这一幅假装慈爱缅怀的神色是装给谁看的,难不成是装给自己?
仲长赢觉得陆长青此时的面孔十分恶心。
但他既不是原主,也不认识原主的母亲,唯一知道的一点信息还是从上次街上遇到的那个所谓的哥哥仲长渊那里得来的,但也只知道原主的母亲是自杀的。
这群老一辈儿的关系,是个怎么样的爱恨情仇,他一个外来者怎么会知道。
仲长赢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因而他不知该做出怎么样的回应才合适。
“你在这么多晚辈面前,提到故人不合适吧。”浮云长老看不得陆长青这种假惺惺的面目,直接走上去提醒道。
“怎么,我跟他说他的母亲,有何不合适的?”陆长青不以为然的说,“我才不像你们这些人,假惺惺的,没人提起,就当那件事从没有发生过。”
“你……”浮云长老想要反驳他,但碍于除了仲长赢,还有其他几个弟子在场,终不好说什么。
这俩人的对话,成功的引起了仲长赢探究原主母亲故事的欲望,于是开口问道:“您认识我母亲?”
听到仲长赢终于问出了他心中所想,方祈安在一旁忍不住暗暗点头,一副幸好你问了,我好奇的不得了的神情。
“当然,阿槿那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陆长青笑着看向仲长赢,“小时候就调皮得不得了,看你这性格,倒不像她。”
说着,陆长青上下打量起仲长赢,“你长得真的很像你的母亲。”
“你非要在这里说起她吗?”浮云长老再一次忍不住打断陆长青,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没错,没错。”天蟾院刘掌门也站出来劝道,“过去的事情,都是老黄历了,这么多晚辈儿在呢,都别说了,别说了。”
“怎么,我不说,事情就没发生过?”陆长青也不给刘掌门面子,继续说道。
“好了,陆掌门,我们是在这里等无道掌门醒过来,过去的事先放放吧。”南海剑宗掌门叶明亮也站出来劝道。
到底是什么事啊,你们这些长辈不要打断啊,我们小辈儿很想知道啊。方祈安在心里默默喊道。不知道吃瓜吃一半,真的很难受吗?
方祈安死死盯着仲长赢:你快问啊,快问问啊!到底是什么事啊。
仲长赢感受到一双灼热的视线,转头跟方祈安对视上,然后直接转过脸去,全当作没看见。
“你去看看无道掌门他醒没?”浮云对着仲长赢说,“还有,把你二师叔张无怠给我叫过来。”
浮云想来也是生气,张无怠那个老小子,自己不愿意应付这些掌门长老的,就自己躲到师兄房里,让她一个外宗长老和几个弟子替他招呼人,算什么事儿!
“是。”仲长赢知道这是浮云长老给他借口离开,便跟诸位掌门告退,去请二师叔。只留下方祈安和另外两个人在场。
虽然故事没听到,很是遗憾,但是方祈安也无可奈何,最有资格发声的人走了,他也不能上去问。只好一脸遗憾的看向旁边的师妹上官弦月。
他竟然看到上官弦月跟他一样,也是满脸遗憾。一瞬间像是找到了知己。
方祈安用眼神说:你也很好奇是吧?
上官弦月眼神回答:当然当然!
二人眉来眼去的画面,刚好被走过他们身边的仲长赢看在眼里。
仲长赢:八卦,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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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长赢走后,浮云长老走过来跟方祈安和上官弦月轻声说:“你们两个也先出去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候,去吧。”
方祈安和上官弦月只好也出了横云殿。二人遗憾的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八卦彻底听不成了。
待他们都出去之后,浮云才对着陆长青生气的说道:“你非要在一个孩子面前提起故人,有意思吗?”
“你们都不提,那阿槿的仇谁去报?”陆长青此时的态度很是无所谓,说完悠闲的喝着茶,并不像方才在仲长赢面前那般表现的怀念故人。
“为阿槿报仇?若不是你,她怎会死!”浮云长老气愤地说道:“你不过是想利用他报你的私仇罢了!”
“利用?”陆长青的声音猛然沉重了许多,“我问你,他母亲仲长槿是被谁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