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素商的询问，浮云长老显得比张无道这个师父还要为难，她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娃，竟然是赤炼灵珠的宿主。
浮云走到素商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好孩子，赤炼灵珠是……”浮云一时语塞，现在要将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她吗？
她看向张无道，张无道倒是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那是三百年前封印魔头的神识的灵珠。”
浮云一脸震惊的看着张无道，你就这么直白的告诉她了？
“而赤炼灵珠如今就在你体内。”张无道看着素商说，“魔头三百年前被宗门联手封印进了北灰。”
“那师父，这灵珠它如今为何会在我的体内？”素商不解地看着张无道。
其实素商已经大致猜到了原因，只是她还不敢相信。赤炼灵珠是用来压制魔头云无息的神识的，如今赤炼灵珠出现在她体内，那就意味着魔头可能早就逃离了北灰。
浮云长老曾是当年的亲历者，虽然那时候她还只是一只幼年鲛人，但自从赤尾蛟带着云无息灭了他们鲛人一族，她跟魔头之间就只有血海深仇。所以即便最后是去送死，那场最后的封印大战，她也必须在场。
浮云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似乎一切都还还历历在目，魔头云无息被天长宗掌门张三用赤炼灵珠封印了神识，虽然那时她魔头好像很平静，就像是期盼着这一切的到来。但她在走进北灰时，回头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她还会回来的。
浮云回想起这一点，便对素商说：“当年魔头云无息被封印时曾说三百年后，她还会再回来。”
“被封印进北灰还能回来？”素商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但她们看的书上都说，北灰是人间和蛮荒的缝隙，只要被封印在那里，即便是神仙也别想逃出来，更何况魔头还被压制了神识。
“这一点无人知晓。”浮云长老摇摇头说，“在她之前，没有人从那里逃出来过。”
“师父，你也认为魔头逃出来了吗？”
张无道不置可否，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赤炼灵珠又确实在素商体内。
张无道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今日带你过来，便是想验证一件事情。”
浮云长老虽然猜到了张无道的想法，但还是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带苏商进入北灰。”张无道语气坚定，“只有亲自去确认，我们才能知道，魔头是否真的回来了。”
“不行！”听到他要带着素商进入北灰，浮云长老情绪有些激动。“素商她尚未筑基，根本不可能靠近北灰的结界。”
“所以，我带她来了你们灵剑宗。”
浮云长老紧皱着门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无道：“我原本是想找青云掌门，让他助我一臂之力，可如今，他元气亏空，怕是不行。”
素商在旁边听着，看着师父和浮云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哑谜，素商感觉这件事似乎和她有莫大的关系，但又好像跟她无甚关系。
“青云掌门曾经也参与了封印云无息，他应该知道北灰的封印该如何破解。”
“我相信掌门是不会同意你这样冒险的。”浮云看自己无法说服张无道，于是搬出来青云掌门。
“他会的。”张无道说的没有丝毫迟疑，“他不会放任魔头有逃出北灰的机会。”
“张三掌门呢！”浮云又说道，“你师父他会同意吗？”
“以你现在的修为，自己进去尚且不一定能完整出来，如今你还要带上素商，她还是个孩子！”浮云越说越激动，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张无道带着素商去北灰送死的。
“张无道，就算你自己不要命，但你不能让一个孩子陪你去送死。”
“浮云长老。”张无道突然转变了刚刚的态度，竟然称呼浮云长老。
“师父他老人家曾经为了守护这天下苍生，甘愿耗尽毕生修为，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也不怕，师父。”素商在一旁说道，“弟子愿陪师父进入北灰。”
“素商不会有危险的。”张无道转头看着浮云。“你是知道的。”
浮云当然知道，素商可是赤炼灵珠挑选的宿主，那也就意味着素商本身就是因为赤炼灵珠才活着的，只要灵珠在一日，她便不会死。
换言之，一旦赤炼灵珠离开了她的体内，她才会死。
“可是，赤炼灵珠它……”一旦离开，素商便会死。浮云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后半句话。
浮云思量再三，终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而是转头问向张无道：“若魔头像赤尾蛟一样，神识归位，醒了呢？”
“那就再次封印，她只要没有离开北灰，我便可以将她再次封印。”张无道说的很是决绝，但看向素商那不舍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他。
再次封印魔头，便要取出素商体内的赤炼灵珠，那就意味着素商必死。
浮云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无怠呢，他知道吗？”浮云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想到素商可能会死，她便想到了张无怠，她知道，这么多年，张无怠几乎是把素商当女儿了，他舍得让素商去死？
“我来之前已经跟他商议过了，我们没得选。”
看张无道不像撒谎的样子，浮云妥协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帮我开启北灰的第一道封印，送素商进去。”
当年，因为魔头云无息当时的修为几乎可以毁天灭地，天下宗门联手才将其暂时困在北灰边界，后用赤炼筑压制住了她的神识，才有了把她封印在北灰的可能。
而云无息被封印进北灰之后，为了避免她逃出来，当时仅剩的所有宗门元婴期以上修为者合力铸就了北灰的三道封印。而当初为了避免日后有人妄图放出魔头，这三道封印的阵法便没有留下解除之道，若想进去北灰，只有将其打破。
北灰结界的三道封印，最外一道封印算是最易冲破的，当年赤尾蛟为了救魔头，也已经冲破了这第一道封印，但因为其耗费了太多修为，最终导致他被第二道封印反噬，身受重伤，而后才被被青云掌门所伤，打散了神识。
“你只要帮能我冲破第一道封印，以我的修为，第二道封印我可以自己打破。”
张无道说着，看向浮云长老，“不过……”
“无妨。”浮云知道张无道为何欲言又止。
她如今正处在元婴后期，只差一步破镜便可进入化神期，此时让她去破坏第一道封印，以她现在的元婴后期的修为，虽然可以做到，但难免会像当年的赤尾蛟一样受到封印的反噬，一旦遭遇反噬，她多年修为便有极大可能消耗殆尽。
浮云直接回说，“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知道这样做的最坏后果，我可以承受。”
“那便是好。”张无道本就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浮云长老都不推辞，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客气的话。
～
张无道和浮云带着素商到了北灰的第一道封印处。
“你可想好了？”张无道问道。
“这话，我也正想问你。”浮云长老不以为然的说，“我只能帮你冲破这第一道封印，但也只是一次，我的修为无法支撑到你们出来，若是你们不能及时出来，怕……”
“无妨。”张无道坦然地说，“我自有法子出来。”
浮云听这话像是安慰自己，自是不信，便问道：“什么法子？”
“暂时不能说。”张无道淡然一笑，主要是他也不确定那法子是否真的有用，但北灰这一趟，即便出不来，他也必须要去。可浮云长老本可以避免这一事，是被他给拉进来的，于是张无道再次跟浮云确认说：“你真想好了？万一被封印反噬，我可能帮不了你。”
“少啰嗦，你怎么变得跟张无怠一样。”浮云长老往前几步，冲身后的师徒二人说道：“待会儿我冲破封印之后，可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一切都只能看你们自己了。”
素商神色坚毅地点点头，紧紧盯住浮云长老的后背，似乎封印会从她的背后出现一样。
张无道看素商神色紧张，下意识揪住了自己的裙边，出声安慰道：“不用紧张，有师父在。”
“嗯！”素商虽嘴上应着师父，但眼睛依旧死死盯住浮云长老的后背。
“赤炼灵珠在你体内，你不会有事的。”张无道继续安慰道，“灵珠会护你周全的。”
浮云已经开始施法破阵，这第一道防护阵法虽是众人灵力所筑，虽强，但过刚易折，只要借助更强的灵力，便可将其冲破。
“走！”浮云大喊一声。
张无道将手搭在素商肩膀，瞬间消失在结界处，进入了第一道封印。
他们进去之后，浮云收回为破阵而聚集之灵力，但未收进体内，而是将其全部散在周围。因为承受不住这过强的灵力冲击，远处的前排的大树瞬间被拦腰折断，周遭的花草也全部爆裂。
浮云自身虽然避免了过强灵力的反噬，但此时耗尽元气的她也瘫坐在地上。
她还要好好想一下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其他各宗门的质问。
阵法被她强力破坏，不要多时，其他各宗门的掌门便会感应到，以他们的修为，到这里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永夜宗掌门：“是谁，竟敢试图救那魔头？！”
南海剑宗掌门：“浮云长老？”
玉蝉宗掌门：“谁敢破坏这封印？”
天蟾院掌门：“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毁这阵法。”
……
接二连三的质问声出现在身后，浮云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冲着急匆匆赶来的各个宗门掌门尴尬一笑说：
“各位恕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