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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忠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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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犹如虎兽。

燕锋刃面色凝重,低声问千均:“死伤多少?”

“牺牲九百余三人,重伤十二位,军粮稀缺,”千均身上罩着满是血迹的铁甲,手上也全是血,他念着记着人名的卷轴,声音有些颤抖,“眼下凡天仙境不是在上风,军队走了长路,十分疲倦,我们胜利的可能性没有太大。”

燕锋刃沉默片刻,声音冷漠:“你害怕吗?”

千均不解地看着将军,没有回答。

燕锋刃又说:“我听见你声音发颤。”

“我恨神语,”千均一提起那两个字便皱起眉头,声音又颤了颤,怒火分明,“我恨他们杀了我的战友和我的同胞。”

燕锋刃往自己手臂上缠着绷带,他缠一层,血就渗出来一层,千均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也灼/热地疼起来,只是那疼痛相比于怒火不值一提。他眼眸不动,目光直直盯着燕将军臂上的伤口,深蓝色的双眸在幄帐的摇曳烛火中隐隐约约透着深重的痛恨。沙场的风带着腥气吹进幄帐,把这恨意又加了几番。

“将军,”千均轻声问,“凡天军队就一定要等神语先收帐吗?”

燕锋刃反问:“凡天难道有先收帐的资格吗?”

千均心中不快,却知面上不能表现出来,行礼说道:“将军不可妄自菲薄,此事事关凡天仙境边疆子民的存亡,如果将军如此失落,军队怎么能有信心打胜仗?这一点将军会不明白吗?”

燕锋刃觉得可笑,嘴角微提:“我是说,凡天有能力向神语主动出击吗?凌千均啊,”他向后回过头,目光如长者般在慈爱中掺了些许心疼,“你会比我更了解军务吧?”

千均喉结滚了滚。

“军粮……”他哑声说,“……无疆城的军粮还在路上,士兵们没有饭吃了,我们……要在这种情况下打仗吗?”

燕锋刃惨然笑笑:“我们违抗不了啊。”

千均垂着头,没有说话。

燕锋刃大概是觉得他实在是难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坐下,随口问家常:“凌二,我问问你,听说你娶了神龙客栈的女老板,那是真的假的?那可是个美人儿啊。”

千均心里更难受了,把脸埋在双膝间:“真的。”

“真的你还不乐?怎么还越来越丧气了?那姑娘不喜欢你啊。”燕锋刃搡了搡身旁的千均,玩笑道,“还是你们两个干起来了?”

“我大哥,”千均觉得眼角酸涩,赶紧闭紧眼睛,“我大哥想要她,我没同意,大哥把她赶出家了,我又拦又跟大哥反抗,我……”他停顿一会儿,“我什么办法都用上了都没留住,我就想带她走,带她去别的地方远离大哥,但是我刚出门……”他抬起胳膊抵住额头,“……收兵的人到了。”

燕锋刃叹一口气,用力拍拍他的后背。

“世事难料啊,”燕锋刃说,“她在家也会想你的,世间越好的东西越易碎,美人亦是,慢慢学着释然吧,天下美人如云,她也许不算绝色。”

“若只是为了好看,我干什么不去踏春楼?”千均不快地偏头问,“她人好,我大哥闹那一出,寻常女子早就吓坏了,她还能挺着身板跟我大哥对着骂,她是……”他齿间微顿,“她是女杰。”

燕锋刃思量,问:“会打仗吗?”

千均点头:“她一定会,我见过她的剑法,她出剑很快。”他蓝眸一转,“你别想着让一个女人参军。”

“为什么不行?”燕锋刃问了两遍,目光意味深长,“为什么不行?”

千均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帐外起了风声,两人同时站起身。燕锋刃先一步冲出去,千均听见他怒吼:“收帐!起征!”

***

“多亏了你在啊,宫里竟然没叫你回去,”东启站在青烙身边看她把脉,“算我看错眼了,你是个好人啊。”

青烙没稀罕搭理他。

东启挑眉:“怎么不说话啊?闷葫芦!”他话音未落,朔风踩了他一脚,白眼说:“你吵。”

东启抽了口冷气,抿住嘴唇连连点头。

这会儿没说话的只有庞燃了,他像是另类一样独自站在一旁,面色格外凝重,环抱着健硕的双臂。

“你这身段,”东启向庞燃一扬头,“不跟着去打仗可惜了。”

“就是不打仗,”庞燃低声示怒,“知道妹子怎么事儿以后老子干死那个凌千澄。”

“意气用事没好处,”朔风耸肩,“你打不得凌千澄。”

庞燃没有说话,再看朔风,眼神满是无奈。

亲哥哥,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沈哥哥,”青烙站了起来,面对着沈朔风,“催眠什么时候能结束?”

朔风看她面色不好,尽量把声音放柔说:“快了,中午时候就该醒了。这位嫂嫂,”他向笑婉一点头,“身体怎么样?”他听见东启在身旁嘟囔了一句“气性好大”,又踩了一脚。

“可惜了庞姐姐,身边没夫君傍着,”青烙眼眶微红,叹了口气,“她有身孕了,将将一个月,这就得了具这么病弱的身体,以后怎么了得?”

庞燃骂了声娘,转头要走,嘴里骂骂咧咧全是凌千澄,朔风见势不对,扑上去一个定身把人拽了回来:“……没你的事儿……”

“好生照看吧,我也要留在这儿,”青烙又坐会到笑婉床边,一脸担忧的扶着笑婉的脸,“庞姐姐啊,这脉象一定是身孕前没少舞刀弄剑,你一个女儿家你怎么想的啊?”

***

应寒剑擦过刀锋,寒光火花迸现。利刃相交,血色飞溅,风声呼啸。千均胯/下的马忽然发出一声嘶鸣扬起前蹄,应寒剑在马匹落蹄时直入敌寇胸膛,血花与风声间,玄凤深蓝色的眼眸冷漠如冰雪。

打进去……千均喘/息,勒紧缰绳快跑几步,死/死盯着远处神语大陆的城关……打进去……

身边又飞来一刀,他横剑抵开,取人头/颅。凡天军队为了减重,没有让士兵们戴头盔,他胸前铁甲满是鲜/血,风过面颊皆是血/腥。

身前飞来一刀,千均挥剑即抵,却被长刀破了回来,尖利的过刃声混风刺耳,恰如虎兽狼嚎。他没有看身前的敌寇,抬手又是一剑,回击的力量震他手腕酸/痛。他心知不对,后退两步抬头看向面前,却又见一刀,他尽了全力破回去,把那人向后推了不远,却被一刀生生破开。这次他学聪明些,借力后推一段,抬眼看敌寇。

对面的人生着一张标准的神语面孔,蓄着络腮胡,身形高大健壮。他也没有戴头盔,一张阔面在风中像是吐信子的巨蟒,图谋不轨,又无法深探。那一身铁甲罩在他身上像银光闪闪的鳞片,又遮着血迹,给人第一眼觉得恐惧,像极了深海食/人的鱼。

“副将你好啊。”那人抬抬脸,挑衅地对千均笑道,“你居然接住了我的刀,副将功夫不浅啊。”

“你是……”千均蹙眉,“贺楼虎?”

对面的人大笑几声,歪着身子偏头道:“副将好眼力,在下就是贺楼虎,初次见面,我对你印象很深啊。只是不知道——”他拖了个长音,“这印象以后还有没有用。”

“没有用,”千均狠声,“说不定你现在就死了。”

他话音未落,应寒剑飞出,贺楼虎轻快地抬手接住,反刀破出。千均一晃身躲开,上前一步,攥紧了应寒剑挥出,不想贺楼虎会使出破灵,他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摔下马去。千均抓住缰绳,稳好身子,迎住飞刀,刀剑交错的寒光中身影周旋,应寒剑猛向前一破。见贺楼虎额见灵痕,千均也聚灵,两人的灵术双双撞击在半空,化作飞烟。

黑蓝周旋,寒光烁烁。

他不能一味地僵持。

他们离得这么近,他要和燕将军攻进城门。

千均横剑破开,贺楼虎稍稍晃身,千均借机一扯缰绳冲破人/壁。他飞快向前奔跑,听见身后马蹄声阵阵,手中应寒剑没有停下挥砍。血迹溅/湿他的脸,衬得那双蓝眸里全是不近人情。

玄凤,玄凤,玄凤又能怎样?

上了战场就都是剥/皮/吞/肉/的猞猁!

他眺望着越来越近的神语城门,已经不在乎手边的血。他眸中在鲜红里透着渴望,像是燃烧的熊熊烈火。挥剑的力气渐渐重了,刃下的血干了一层又湿一层,他仰着脸,青丝在面庞周围飞动。城门就在眼前。他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目光所见皆是希望。城门左右抬手可及的腥/风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胜利就在眼前。

身后是挥刀声。

贺楼虎!——千均猛地回过头去接住一刀,应寒剑一转就刺出去。他左臂剧痛无力,不时鲜血便渗出了破败的铁甲,他咬紧牙关咽了咽,右手尽全力动着应寒剑。

他手心的绷带磨破了,应寒剑在湿/漉/漉中有些发/滑。贺楼虎挥刀甚快,在风中重响,千均的应寒剑勉强接刀,几过招破了出去。他退两步,目光不动盯着贺楼虎。

敌寇!

“副将,”贺楼虎放/荡笑着,肩膀耸动,“胳膊痛不痛?断没断?遇见我心情如何?你要死了!”他声音在黄昏的暗淡中格外凶狠,那笑容像是鬼魅,“要不我给你时间写一封遗书?这么年轻,你家里怕不是还有小妻,她以后改嫁谁家,你不然先定下?”

婉婉!

千均没有顾忌他先始的话,只是一直向后退着找时机。贺楼虎偏偏一句话正中他心口痛处,他突然停下来。

千均眉心颤了颤,左臂的伤口格外疼痛,一阵阵剧痛直冲心口,融成无法平息的怒火。

他一步登上挥出剑,猛击贺楼虎长刀,几招过后敌寇见血。他收了应寒剑看一眼,是贺楼虎的颈部。

“想让我死?”贺楼虎捂着脖颈,千均知道自己砍得不够,对手一捂住伤口便血液全无,“怎么了?家里真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妻?你怎么知道这仗打上几年,她不会改嫁了别人?你死不死,都一个结果。”

千均回想起了笑婉在怀中的温/软,还有千秋剑的利锋,他喘/息着,又抬起了应寒剑。

唰!

他剑刃未起,却见贺楼虎身后飞剑,敌寇飞速转身一刀接住,几转利锋,千均在其他敌寇的血花中看见那是燕锋刃,忍不住喊了声“将军!”。

“你带人走!回城!”燕锋刃吼声嘶哑,“粮草和人力撑不了多久了,先保命!保命!机会还会再有!保命!回城!”

千均看见燕锋刃浑身鲜红,在原地愣了一瞬,回头望望城门,又扫视一番眼前的横尸遍野。他牵着缰绳,觉得喉间发冷,风吹过他的肩膀,像是推他回去。

可……可是他为什么要走?

胜利就在眼前啊。

“走!回城!”燕锋刃嘶吼,“城门不是胜利的代表,军队撑不了多久了,你走啊!你带军队回城!你带军队走啊!”

他与贺楼虎利刃相交,铁甲残破,满身伤痕。千均这么看着他,没三息时间便觉得眼眶发酸,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怎么放下的城门,他喉间滚动,挥出应寒剑,在人群中一挥手示意军队:撤离!

凡天军队接了消息,在刀剑交错间牵扯缰绳向仙境的城门奔驰。马蹄踏着尸/骨,天空中愁云惨雾遍布,黄昏时的落日没有在天空中留下晚霞的印记,那昏暗似乎预兆着一种绝望,在千均眼前晃动。他总觉得心中不安,在撤离中一次又一次回头看燕锋刃——他一直在与贺楼虎交手,却逐渐力不从心,身上伤口叠加,血色瘆人。

“将军!”他喊燕锋刃,“走啊!”

军队在朝家的方向奔跑,虽然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凡天的城关,但那熟悉的影似乎就在眼前。

他们离神语军队越来越远。

来日再灭贺楼虎——千均带在军队的最前方,心中狠狠地说——敌寇不能留,来日方长,凡天一定会胜利。

……不对。

他心想。

燕将军怎么还没来?

他猛回过头去,本是不算远的路,他却觉得燕锋刃是在他难以触及的天涯,他亲眼看着贺楼虎的长刀刺穿了燕锋刃胸前的铁甲,血/花/飞/溅之时,他湿了眼眶。

“燕将军!”

***

凡天仙境,梅花巷。

“好闷好热啊,感觉要下雨了,”玉石看起来很没精神地蜷缩在床上打了个喷嚏,垂头道,“怎么又打仗了?爹爹又要忙一阵了。”她揉了揉鼻子,“好在娘亲在家,娘亲在家,起码不觉得太孤单了。”

“我这个哥哥陪着你你还觉得太孤单吗?”玉青本来在看书,闻言偏头不快道,“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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