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柯一走,再加上孟然的不信任,段时予心难受得很,他决定多关注孟然,实际行动证明他对他的感情。
孟然晚上学习口渴了,段时予如心有灵犀一样,送水过来。孟然讶异道:“怎么知道我想喝水了?”
“我还煮了夜宵,你吃吗?”段时予放水在他书桌上。
“好啊,那喻董……”孟然话不说完。
“他在下面吃了。”段时予说。
孟然一听,边往外走边笑说:“谢谢你了。”
段时予跟在他身后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孟然欣然道:“行。”
两人一到楼下,喻宁吃得差不多了。段时予正准备和喻宁坐一起,孟然却说:“坐我身边可以吗?”
段时予看一眼喻宁,斟酌些许,坐孟然身边。他对孟然对面的喻宁道:“老婆,把我面条移过来。”
“没空。”喻宁看也不看段时予,三两下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转身离去。
段时予抿嘴:“……”
孟然侧倾身捧喻宁餐盘旁边的面碗放段时予面前:“吃吧。”
准备暂时离开的段时予拿起筷子,低头嗦面。
孟然见他吃面快,边故意慢悠悠地吃饭,边假笑道:“别吃那么快,我受不了一个人孤单地在这里吃。”
段时予侧头看一眼孟然,回头时夹面的量少了,嗦面的速度也慢下。
两人安静地各吃各的。
孟然住檀苑的日子确实孤独的,段时予又上课又忙着和白邢两家周旋,而喻宁等人又不喜孟然。估计他出门的时候,孟然只能待房间里学习,也少出来活动。段时予光想想,也难受,所以心也偏向孟然一点。反正他和喻宁也没感情,当下他们的状况是靠着感激和色欲维持,不纯洁干净,二者谁更重要,段时予心如明镜。
他们吃完时,快十二点钟了。整整吃了一个小时。孟然拿纸抹抹嘴道:“时予,你挺听劝的,但又不听劝。我开心你重新重视对我的感情,但我又不开心你把我奉劝你的话当耳旁风。”
“……孟然,你当我糊涂一回吧。”段时予垂眸。
“我不愿看你糊涂。我不想你以后的生活变得糟糕。”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当下挺快乐的。”
“你以前不更快乐?”孟然讥笑。
段时予道:“但我更喜欢现在。”
“你没救了。”孟然猛地一起,身后的椅子往后仰倒,嘭声响亮。
孟然没有扶起椅子,绕过桌子上楼了。
段时予将椅子扶好,吩咐不远处偷看的夏可道:“收拾好。”
被抓包了,夏可战战兢兢小跑过来道:“好的。”
段时予也上了楼。
夏可望着段时予的背影,忽觉他挺可怜的,被孟然这小子耍得团团转。但他也不提醒,小少爷和季管家都没理睬,他当个旁观者也挺过瘾的。
喻宁等了段时予一个小时也不见他上来,又气又委曲。他决定洗完澡出来还看不到段时予的身影,就扣孟然四天的居住天数。
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分心听外面的动静。当听见门开了的声音,他立即地擦身穿好浴袍出来,还没来得及算账,只听段时予说道:“今晚我和孟然待一晚。”
喻宁板下脸道:“和他一起睡?”
“有些事想和他聊聊。”段时予解释。
“不行。”喻宁断然拒绝。
“一晚。”
“我不要求你给我当牛做马,但你说过给我当牛做马。”
段时予道:“我这不是在询问你了吗?”
“不答应。”喻宁上前,牵他手走向床。
“有些事情该说清楚一点。”
喻宁摔他上床,凤眼瞠他道:“管他干什么?他又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段时予就势躺着不起。
段时予不说,喻宁也大概猜出他们说了什么,无非是想破坏他们关系的话语,他趴他身上道:“他说的话听听好了,不值得你放心上。”
“他说的挺对的。”段时予辩解。
“对?”喻宁惊住一下,又生气地咬段时予的下巴。
“气什么?”段时予困惑地圈住他的腰。
气什么?当然气的是他竟然认同孟然劝他们分开的话。虽喻宁也心知段时予还以为他们当下的关系是靠着感激情欲维持的,但他还是气愤酸涩地说:“少信他的话,不能他说什么都觉得对。你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好了。”
“肯定的,所以才决定今晚和他聊一下。”段时予笑。
喻宁缓缓放宽松了:“我不允许,你少在乎他了。”
“我现在只有他一个好友了。不在乎他在乎谁?”段时予眸中闪过一丝哀伤。
喻宁暗示道:“你可以找另一个人在乎。”
段时予心在孟然那了,丝毫听不懂喻宁的暗示:“不了,有他们两个够了。”
“你好看重他。”喻宁不满。
“嗯,我不能没有他们。”段时予真情实感,“我也只和他们合得来。”
说完,他一个翻身,和喻宁调换位置,直视喻宁的眼睛道:“就一晚。”
“可以手机上聊。”喻宁不松口。
段时予不乐意,当面聊得话才能聊深入,他道:“当面聊好。”
“不许。”
“喻宁,一晚没什么的。”段时予说。
“什么叫没什么?你和我不喜欢的人待一晚上,我一点不乐意。你换位思考,如果我和你不喜欢的人待一晚,你乐意吗?”喻宁目光危险。
一想喻宁如果和他不喜欢的人待一晚,段时予恨爆炸,他和喻宁相视一分钟,直身无奈道:“……你赢了。我和他聊聊,晚点回床睡。”
“一点前回来。”喻宁发令。
段时予看一表,十二点零五分。五十多分钟也OK了,他点头道:“你早点睡。”
说完,他出门了。
喻宁望他的背影消失,设置了一点钟的闹钟。如果段时予不在一点回,喻宁扣孟然四天的居住天数。
孟然打了一个喷嚏,丝毫不理身后的段时予。段时予苦口婆心地说了好多话,他全当耳旁风,懒得费口舌。当听见他说的“你上瘾,你也会不舍得断”这话时,他禁不住讥讽道:“前提是我会有像喻董一样的完美伴侣,事实我没有,当然不能感同身受。我只看到你为了喻董变得失去自我,我讨厌你失去自我。你不仅不怼喻董了,还听喻董的话,我最厌恶的一点也是你听他的话。”
他其实还有一句“你们应该接着水火不容才对”的话没说出。他说了,保不齐还真被段时予怀疑了。
“这并不算听话。”
“那什么才算是听话?你前不久说今晚和我一床休息,现在又改变主意了,难道不是喻董不同意你和我睡一晚吗?”
“并不,如果我听话,你也不能住这了。况且我答应过他为他当牛做马的,我不能食言吧。”
“所以,你的意思赖我吗?”孟然转动滑轮椅子,和段时予面对面。
“没那个意思。”
“是吗?”孟然不信。
“孟然,你为我好我记心里,但你理解理解我。”
“我理解不了,时予,和他断了好吗?好好的围着孩子转,其余的,你们少有关联。”
段时予道:“其他的好说,就这事不行。”
“段时予,你为了喻董不听我的劝,再这样下去,我认为以后喻董的一句话也能决定我们的关系是否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说过,我不会。”段时予语气加重。
“谁也说不准以后。就像你说的,大学毕业前不和人发生关系,但你才大二,就和人发生了关系,还是一个男人,并且他还有了你的孩子。你们还结婚了。如果以前的你知道你会和男人有孩子结婚同居,一定觉得十分荒谬,但事实上他沉醉于这场荒谬当中,且还不是因为有感情,只是对男人有上瘾的情欲。”
“……”段时予已经在孟然长篇大论指责他的时候抽烟出来吸了。
烟雾缭绕,孟然看不清段时予的表情,但他那双坚定的眼神,是他不愿看到却看得十分清晰的。他垂眸隐去眼中的妒恨,再抬头时,孟然眼含了泪光:“时予,断了好吗?我不想我们因为一个人有隔阂。”
见孟然快哭了,段时予拇指摁灭烟,慌张道:“孟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那么多事,之间的感情不是一个喻宁能够毁掉的。我已经在行动证明,你的担忧是多余的。”
孟然听了这话,站起身俯视段时予:“你只有和他断了,才能根除我的担忧。”
“这不是唯一的方法。”段时予仰头看他。
孟然不甘示弱:“对于我而言,这是唯一的方式。”
段时予叹气:“一定要这样吗孟然。你是在给自己强加压力。”
“我的好友正在被一个男人左右,我能轻松得来吗?我的压力,是你带给我的,也只有你能放松我的压力。”
“……”段时予又拿出新烟点燃抽起。
孟然见段时予铁了心的不断,咬牙扑通跪下道:“时予,断了好吗?”
段时予烟也来不及灭,丢了一边,赶紧起身拉孟然起来:“你何必呢?!”
孟然抱着他的腿:“今天中午你们玩游戏把我忘一边,你体会被人遗忘的感受吗?你体会被落单的感受吗?这已经证明了,你不能两全。我和喻宁之间,只可以选择一个。”
段时予似乎明白了孟然疯狂劝他和喻宁断掉的导火索,他道:“我的错,我忽略你是我的错。要不现在我单独陪你玩好吗?玩多久都可以。”
“段时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其实可以接受我和喻宁不正经的关系,只是我和喻宁玩游戏,而忽略了也在和我们玩游戏的你,所以你才变得接受不了。”段时予恍悟。
孟然听后,觉影响不到他的目的,于是将错就错道:”是,但我已经接受不了了。你陪我玩再多局的游戏,也无法挽回我讨厌你们不正当关系的事实。”
段时予轻声道:“站起来说好吗?”
“你答应我,时予。和他断了。”
段时予酸楚,也疲惫得不行。
“时予,他和我你只可以选一个。”
“非要那么绝对?”
“是的,你必须只能选一个。”
段时予选择逃避:“让我考虑考虑。”
“你今晚必须选择。”孟然箍紧段时予的大腿。
段时予难受至极,他舔了舔干唇道:“别逼我好吗?”
孟然也不好受的,但如果半途而废,他害怕以后没有机会得到喻宁了,他也不愿再看到今天中午他们亲热的、刺眼的画面。他坚决道:“选。”
“孟然,选不了。”段时予头撇向门口,鼻子泛酸,“不逼我好吗?”
孟然道:“很容易选的,我连你的爱欲也比不了?”
“不,这包含了太多东西,包括我的责任,我身为丈夫的责任。”
“他不需要你的责任。你只需要履行好身为一名父亲的责任。”
“不,我们有证件,即使我对他没有欲望,也要负责。有证,就是责任。”
孟然脱口而出:“你们可以离婚啊。”
段时予低头俯视他,眼眶淡红:“孟然,我说过了,离婚看他。”
孟然恼火,猛地站起身道:“段时予,你不能把主动权交给他!”
段时予呼吸不畅,孟然不抱他的腿了,是逃离的好机会,他迅速地打开门道:“好好休息。”
说完,他摔门而离。
孟然瘫坐在地,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