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来换药,看到两人纠缠在一起,私人医院的高级VIP,就算见识少,也不被允许一惊一乍,更懂得什么是客户隐私。
这两人也当作外人不存在,继续接着不一样的吻,一边探索一边开发新技能,手上也不闲着,互动的场面实在有碍观瞻。
没能回的去,等冷静下来都已经太晚了,石介的药效还要慢慢退,说睡就睡了,石溪饿了也没去吃饭,连澡都没洗,脱了衣服就抱着石介一起在病床上睡了。
一早石溪先起来了,他忙得没时间温存,现在还不是他任性的时候,亲了亲熟睡的石介就先走了。
到了上午十点多,韩阳过来接石介出院。石溪已经安排了,以后韩阳就跟在石介的身边,说起时虽然霸道的不容商量,但也在度量石介的情绪,发觉石介看上去并没有多抵触,这才定下。
回到石溪的云顶大平层,阿姨已经做好了饭,石介没什么胃口,人也有些懒懒的,但也没去卧室,躺在沙发上一下午。
做的饭石介没吃,阿姨又给切了些水果送来,石介客气的说了谢谢,但还是一点没碰。可能是这两天睡多了,石介感觉头晕,却又懒得动,请阿姨给他开了电视,盯着一个频道发呆。
阿姨看他什么都不吃,似乎很心急,下午出去一趟,回来给石介做了甜咸点各一道,还泡了一壶花茶,用了移动推车,就给放在石介的眼前。
石介脸上有些苦恼,盯着点心看了好几眼,他不喜欢甜的,但油香油香的咸口小吃他很喜欢,可他只是咽了两口口水,连花茶都没喝,让阿姨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喝了半个小时才给喝完。
晚上石溪有应酬回不来,阿姨索性过来问石介有什么想吃的,石介摇摇头,去洗了个澡回来还是躺在沙发上,同一个频道由午间新闻放到了夜场的电视剧。
他不吃,但晚饭还是要做,而且花了心思,有饭有粥,有面有馒头,各家都有,并不局限在本地口味。
阿姨走的也晚,但石溪回来的更晚,石介撑不住,眯瞪了一觉,听见开门的动静才醒。
“怎么睡这?”石溪在玄关换了鞋,然后直奔客厅来。
石介睡眼朦胧的咕哝:“等你。”
“在床上等我也是一样的。”石溪过来坐下,伸手就把石介搂进怀里,身上倒是不凉,家里恒温恒湿,永远都是人体最舒服的环境。
石介也很会贴,蜷缩着腿将脑袋靠在石溪的肩上,手指还在石溪的胸口摸一摸划一划。
“怎么不吃饭?”石溪看石介这样,眉头反而隐隐蹙起。
“头晕。”石介说。
“一定是饿的。”石溪语气咄咄,拉起石介,“走,去吃饭。”
“不想吃。”石介说,“吃了就要拉屎,拉屎屁股就疼,我现在特别怕疼。”
石溪:“……”
“胡说什么?”石溪直接把石介抱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没吃饭,轻的都不真实了,“不吃饭会饿死。”
只是因为石介给他抱,配合起来力量上才会减轻很多,可石溪心里却很不安,以前爷爷就说石介骨头轻,虽然不是一个意思,可石介确实从来没有给过他沉甸甸的分量感。
石溪将石介放到椅子上,他就趴在桌子上了,软绵绵一眼柔若无骨的娇弱。
石溪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去厨房盛了一碗粥来,保温在煲里,清淡的菜粥,闷的时间长了已经失去了绿色,但他晚上也没吃,还空腹喝了许多酒,这会儿端了粥来,看石介的眼神里都带了馋。
石介表情一悚,却又很快的平复下来,乖乖的说:“我吃。”
石溪将一桌子的菜捡几样去热一热,回来也陪着石介一起吃,石介两三天没吃东西,一下也不能吃太多,石溪只给他喝了半碗粥就给拿走了,石介也没纠缠,不给吃就不吃了。
石溪看着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想跟石介聊一聊,但又担心不得其法。
吃好饭石溪自己收拾了桌子,他不喜欢剩菜剩饭放着,石介都洗过澡了又去洗了一次,然后先回了卧室。
等石溪回房,已是凌晨三点,石介就单纯的躺在床上等他,什么也没做。
“睡吧,你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石溪过来,上床之前先关了灯,两人相对而卧,石溪摸摸石介的脸,又手动合上石介的眼睛。
石介也不动,闭着眼睛呼吸很清淡。
石溪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转过身去平躺,也闭上了眼睛。
夜光缓缓流淌,仿佛一切都静的沉了下去,像血液在身体里无声的渗出,于腥甜里逐渐感受窒息。在天青之时石溪忽然睁开了眼睛,眸色一转,对上了石介依旧保持侧躺的身影。
石介闭着眼睛,呼吸清淡,可就是笃定他没有睡着。
石溪由猝惊慢慢平静,但抓着石介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疼。”石介小声的叫了一下,却一点不反抗。
“怎么不睡?”石溪问。
“睡了。”石介说,“没睡着。”
“我有药,你要不要吃?”石溪起身开了床头柜,“吃半颗就好了。”
“你怎么会有?”石介惊讶的问,“你也睡不好吗?”
“不太敢吃,怕有事找我醒不来。”石溪说,“我一直睡不好,记事起就这样,在爷爷身边很压抑,也怕自己做错事。”
石介说:“所以你小时候长不高。”
石溪“嗯”了一声:“就你还心疼我。”
石介疑惑的问:“有吗?”
“你看我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石溪说,“你可怜我。”
“怎么能说可怜!”石介说完又认真的想了想,“有时候确实会有点,感觉我玩的挺开心,你却孤零零的在大人的世界里。”
“我可不羡慕你的生活。”石溪说,“你但凡活的好一点,我可能都会不甘。”
“没有啦,因为我每次找你都是我倒霉的时候,可我不是一直都那么惨的,我怎么哈皮的你又不知道。”石介说着笑了起来,“但我能想象出来你的生活是多么的枯燥乏味,把自己都给憋坏了。”
石溪又“嗯”了一声。
“可你后来怎么又长大了呢?”石介思索着,“好像突然你就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我也怕你了。”
“就是那次偷亲你啊,然后你就躲着我了。”石溪委屈了一下又接着说,“那天你能来看我演出,我真的特别开心。我不知道你会来,演奏的时候都没有用心,直到快结束了,在人群里突然瞄到了你,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石介抬起石溪还紧握着他胳膊的手,唇轻轻的碰了一下。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看,我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黯淡的,只有你在闪闪发光!”石溪扭脸来望着石介。
石介有些心虚:“发光的人是你吧,我有什么耀眼的地方?”
“嗯,抛开美貌不谈,你确实一无是处。”石溪说,“但我抛不开,从我有认知以来,一直就只有你,你的眉眼,你的轮廓,你的眼神,你的笑,倾国倾城。”
石介:“……”
“你这样,挺好的。”石溪将握着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摩挲了两下,“是你叫我养你的,现在我能做到了。”
“那我该怎么做?”石介问,“怎么做你会开心?”
石溪摇摇头,犹豫了片刻,到底问了:“你怎么变乖了,我对你不好,你不讨厌我吗?”
“你又不是真的厌恶我,你惩罚我是因为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石介目光诚挚的凝视着石溪,“我不想消耗你,你已经很累了。”
听石介这么说,石溪心中一恸,鼻尖泛起了酸。
“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石溪轻抚石介的脸,“你从小就善良。”
“不,我心疼你。”石介说。
石溪再次摇了摇头,语气轻缓的回忆:“你十岁的时候跟人打架,起因就是那家的小孩把知了的翅膀折了装在瓶子里。”
石介纠正:“不是打架,是被那小孩的爸妈殴打。”
“可先动手的人是你。”石溪说,“你义愤填膺一身正义。”
“瓶子里面有酒精,知了在里面疯狂的哀嚎挣扎,然后就死掉了。”石介这个时候说起来都正气凛然,“他玩死了一个还不满足,他爸妈又去给他抓了很多来,每个都折掉了翅膀,丢在地上给他玩。他给它们断头断腿,用火烧用水淹,还用树枝给穿起来,折磨的一个个都死掉了。”
石溪抚摸着石介的脸。
“只是知了而已。”石介自己也知道可笑,“它们的生命本来就很短暂,被虐杀也不一定就能感受到疼痛。”
“你是天使。”石溪温柔的笑了笑。
“可我挨了一顿打,你还给他们赔了钱。”石介很不甘心,现在想起来还是气愤不已。
“小钱而已,祸患却很大。”石溪说,“我才七岁,很难用道理说服大人,但我可以和那家的小孩聊一聊,比如他妈妈的肚子里有一个宝贝,你想象它是什么,剖出来就会是什么,比如他爸爸的脑子里也有一个宝贝,只要把脑壳打开,取出一点脑浆放在翻滚的热水里,就会有精灵从水里跳出来,你许什么愿望,它都能帮你实现。”
石介打了个寒颤:“……他也不能信你啊!”
“他深信不疑。”石溪说,“因为我取出了一个精灵给他看,并且让精灵当着他的面写完了一张数学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