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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亭华海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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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卢绾见完李镜,便与银锦一道出了湖府。

二人商量分道而行:卢绾先到东海,与李奕复命;银锦则先到灵修山,等候救人。

卢绾心想:“他这一去,若在灵修山撞上白眠,两人都不是好相处的主,怕要生些枝节。”便与银锦说:“你到灵修山后,先在山下寻个村镇等我。待我东海回来,再跟你一道上灵毓宫罢。”

银锦向来只听家主使命,见卢绾令其如何如何,脸色一沉,不悦道:“等你可以,你别想着中途耍甚么花招。”卢绾莫名其妙,反问:“我耍甚么花招?”银锦道:“我怎知你这人有甚弯弯道道?”卢绾让他气笑了,强作出一副恳挚口吻说:“我如今做的事,都是为了保白晓周全。既然湖君已答应我救人,我便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拿白晓性命开玩笑。湖君且还信我、用我,小公子实不必防着我。”

银锦眉头一扬,神色不屑至极。只听他冷冷笑道:“我生来只认恩,不认情。你不用拿你那点意短情长事,说来道去。我一概不懂。我只是得了令,助你上灵修山救人,怎么助,怎么救,却不由你说了算。你也别要指令我!”

卢绾一听,目色便沉了。

原来对于重情义之人,卢绾一向钦敬,但似银锦这样情念寡薄的,他本就不太欢喜。原是见他与李镜生得相似,以为也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才处处迁让。这几日一番相处下来,见银锦不通情理,又冷情刻薄,一发厌恶,便也省得装好脾性与他啰唣,直捷道:“你愿听也罢,不愿听也罢,我话放这儿了,这一去倘或因你不听使唤,让白晓有甚么差池,我必跟东唐君一拍两散。坏了事,你担着,你自己掂量罢。”

那银锦听言,气得两眼圆瞪,微微仰着脖子,眼看就扑斗上去。正此时,莲子从后追了出府,遥遥唤道:“小阿锦留步,湖君有话让我带来给你。来,借一步说话。”

银锦瞪了卢绾一眼,一甩袖,回转身,怒腾腾走过去问:“甚么事来?”

卢绾听是借步说话,不好上前,便环手抱剑,立在原地等候。他见二人故意避在一处接耳而谈,不由疑虑暗起,想道:“须得听听传的甚么话。”便将眼阖上,微微倾耳,蕴神探听起来。

隐约间,闻得莲子一句话传入耳中:“冯溢那边得了风声,打南北海来的……”话未听完,耳边忽发“嗡”地一声巨响,似黄钟贴耳而鸣,把卢绾震得头颅生痛!他猛一睁眼,恰对上远处银锦一双目,满含戏谑地望着他来。

不消片刻,莲子将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银锦望他走来,似笑非笑地说:“叫你别耍花招,却是不听。”卢绾睨他一眼,绷着脸不则声。

银锦见他吃瘪,反倒有点欣然,说道:“灵修山东北余脉方向,在接临紫霞山地界的地方有一个山镇,唤做承天。我在那里等你。”他说着,把右手举到卢绾眼前。

五指一张,一个银丝绦皂囊就在指间吊了下来,悠悠地晃。

银锦接道:“开阵救人的法子在我这里,本公子等你三天。你不来,我就投火烧了。”

卢绾算摸清他脾性了,沉声一笑,说:“你不会烧。东唐君令你随我救人,别说三天,十天半月,你也得等着。”银锦道:“你大可试试看,就看我会也不会。”

卢绾与他话不投机,只想利索办事去,撂下一句:“那就这么着罢。”辞也不辞,转身便走。

没走出两步,又听银锦从后叫住:“站下,湖君还有事交代给你。”

卢绾万分不耐,强忍怒气回转头,就见一团黑影招面掷来!他斜身一躲,将那物反手接住,摊在掌心一看,是个金丝绦青囊,用手细细捏摸,里面似装了一颗指头大的珠子。

卢绾问:“甚么东西?”银锦说:“你到东韶海琳宫,入曳星殿时,必要经过一座通海白石桥,你将这青囊投至桥下。”卢绾微眯两眼,疑道:“有甚么用处?”银锦说:“我不知道,你照做就是了。你若宝贝你灵修山那人,就乖乖听话,别弄出甚么岔子来,否则你那人也不用救了。”

卢绾上下端量了银锦两眼,终于忍不住说:“你我之间并无旧仇,怎么自打见面,小公子便处处留难。卢某实不知哪处开罪了人,还请小公子提补两句?”

银锦嗤地一笑,一拂手道:“谁要提补你?忙你的去罢!”卢绾心知再问也无趣,只得草草一揖,道:“不碍小公子的眼,卢某先走一步。”转身驾起风云,独自投东而去。

银锦望着他去处,又想起好多前事。

原来当初卢绾下灵修山,自以为是借珠救人,实则,是玉宇天君用他来拖延出寻四渎梭的两位太子。当时在朝水城中,李镜兄弟分道而行,李奕一出朝水,便已收到东唐君暗信报,说灵修山一带有了四渎梭消息让他速去探看,只为将其远远支离。

待李奕一走,那朝生是玉宇天君异化之身,早得了东唐君授意,要将镇神钉加在李镜身上。他才会以四渎梭为饵,将李镜诱带去。

偏卢绾行事出人所料,竟为了借得玄水珠,与李镜一路相伴相随,还误杀了朝生,将四渎梭夺了走。东唐君本想待镇神钉打下,便立即将李镜接回湖府中的,却不知事情竟坏在玉宇天君派来的这人身上。卢绾杀了朝生后,反以四渎梭为把凭,胁逼李镜交出玄水珠,偏李镜是个倔性的,不甘失了宝器行踪,被他脸人带梭,一并挟持了走。

当时李镜被镇神钉加身,乃是一介凡身,八脉尽锁,根本无气息可寻踪。若不是正巧在锦临城遇着了别云潭的罗溪,李镜又借故避在水德星君庙,拖延时日,等待信报通达,援兵来救……东唐君要短短数日内,寻回这小太子和四渎梭,直如大海捞针。

且不说卢绾还误取了“拂玉玲珑”,让东唐君吃了一大亏;为骗李镜的玄水珠,动过些不三不四的心思……此事因卢绾到来,尽增波折。

如此种种,在银锦眼中,尽是恶事,自然对卢绾满心芥蒂。他抬头望着卢绾去向,见人去得没了影,才愤愤然将袖一甩,掐诀驭云而去。

那边卢绾孑身东行,到陆洲尽处时,天已入黑。

一进东海,凡见巡海兵骑,即以辟水令相示,确实一路无阻。又驭云行了七百里,方见一方海渚浮于八千浩淼间。

这海渚唤做亭华,乃是东海龙宫所在处。远远眺望,仙山环渚,云海拥雪,有紫霞笼着一座玉晶琳宫,座于海渚正中。海渚内楼宇巍峨,攒尖冲天高,重檐压云低。殿阁以玉桥相接,楼台有回廊通达;或有明珠饰顶的,或有雕梁嵌宝有。四处见丹崖飞瀑,翠池涌泉。

卢绾按下云头,落在宫前一碧水台上。

那台向东处,有一雕门石坊,宽六丈余,高有廿丈,莲花座底,玉柱盘龙;坊后正是接着一座九孔通海白石桥,桥下袅雾盘缠,白练般悬在跟前,足有半里余长远,直通往里头曳星殿。

卢绾见有三五银甲巡将在前,便走上去道:“在下灵修山卢绾,奉大太子之命,携辟水令前来一见。烦请诸位引个路来。”

那巡军见了辟水令,便领着人往曳星殿去。

走到桥中,卢绾避开眼目,将青囊自袖中摸出,暗捻一诀,往桥下投去。那桥下仙雾袅绕,似是万丈崖谷,直通深海,只见青囊暗光浮烁,如注了铅石般急跌而下,不知掉往了何处。卢绾看着它飞坠没影,方才趋步跟上,心中却念着:“这东西不知道有何用处?”

过了通海白石桥,就是曳星殿。

卢绾行至殿中,换了四名白衣侍童上前接应,将他引至一处偏殿,摆茶送果,仔细侍候。等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没见到李奕。

卢绾心想:“火烧长凌宫一事声势浩大,西海绝不能善罢甘休了。我在湖府这数日,不知道李奕如何与之周旋?”他一行想着,便唤一名侍童上前,因问大太子何事拖延,怎还不来见?

那侍童回道:“因筹四海大会之事,澄海潇太子和甫海长公主奉命携南、北两海四渎梭,到我海府见大龙王,子时便会抵达。大太子正备事相接。遂命我等侍候公子,在此间稍待。”

这一说,想起从莲子那偷听来的话,说甚么“打南北海来的”,十之八/九是这事。

南海龙王生有九位公主,就只得一位太子,唤做杨潇,外面人都唤作潇太子,其年岁修为,比李奕还要小些,却因南海长公主嫁给了东海龙王李钦,若要论起辈分说来,那李奕、李镜两兄弟,还得唤那杨潇一声小舅。

卢绾心中忖度:“若是令这位太子来送,这四渎梭定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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