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休息日，超市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两个人干脆只推一辆购物车，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说着自己还缺什么。
因为是联考，卷子都不归本校的老师判，成绩周一估计也出不来。他们是下午五点多出来的。进超市的时候看见聂三星正往群聊里发送了条三十秒的视频，她看了五秒钟就退出来了，听着他在群聊里发的五条长达五十九秒的语音更是切着听。
-（语音）：我们在换东西，妈的我——
-（语音）：陈喻翻我家房沿上去了，李华妮也想上结果他妈的——
-（语音）：我奶说你下次来给你把把，我奶又卧——
-（语音）：陈喻让我拿扫把打下来了，这个脑——
-（语音）：我他——
［尚誉］：干得好。
“我没准要买很多东西。”尚誉戴着款黑色的鸭舌帽，压低了些，转头从货架上又拿了点东西下来放到购物车里面，国庆不在这边，放假前冰箱里的东西就所剩无几了，这两天早上早餐店，中午食堂，晚上点外卖或者就直接不吃了。
“嗯，够放，我要买的东西挺少的。”闻洱放进购物车里的东西差不多就是些日常用的消耗品和装袋的时候拎起来方便的水果蔬菜，“待会出去打个车，上楼的时候我帮你拎些。”
“再买点零食，吃什么？薯片、辣条、鸡爪、肉干……”
闻洱从货架上拿下来几包零食，扔进购物车里面，然后又把购物车推到了一个区域，突然问她：“你有什么不吃的？”
“啊，那可很多了。”尚誉在旁边看菜，撕了个塑料袋放，到时候在这个区域买完要一并去封贴条，“不吃羊肉，不吃檀腥味重的，不吃内脏，不吃动物皮、血、头尾……”
尚誉低着头，戴的帽子就遮住了大半的脸，在阴影下只能见得她露出的侧脸，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接个电话。”
闻洱抿了抿嘴，胳膊叠放搭在购物车上，尚誉看了眼来电人，然后点了接通，“喂，什么事，你从英国飞回来了吗？”
“你说呢？”董慈在那边说，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隔着屏幕都想象到了他现在的表情，背景声音没有音乐声，应该没在酒吧，“是不是以为我在家？实则不然，我还在英国。”
“怎么了？”尚誉看了眼闻洱，“……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们，这一周都不用去酒吧了，工资还是照常开，我快的话一周后回去。”说着，对面挂断了电话。
“是董慈。”尚誉把手机抄回兜里，“他一周后再回来，这些天都不用去了。”
“好。”
又去水果区逛了一圈，挑了点东西，势必要把冰箱填满的意思，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闻洱在前面推着，尚誉低头看手机，没多大会就走到了闻洱旁边。
陈喻在同学群里发了份数学答案文档，尚誉正点开看，一边滑一边问他：“你不吃芒果？”她刚才看见闻洱多分了点眼神给那堆芒果，但是没买。
“芒果过敏。”
“你刚没告诉我，我还买了芒果干。”尚誉低着头，很专注，见着陈喻又发了份英语答案，然后发了句自愿整理错题。
“你也没告诉我。”
“我对橡胶过敏，这东西不能吃。”
“……”
“什么时候做。回家做还是晚上再做？”尚誉早上饭没吃，到现在有点饿了，那会闻洱说今天他可以做饭，所以她现在问。
“回家就做。”闻洱回答。
“嗯。”尚誉离超市收银台的货架很近，她腾出来一只手，上次来超市在货架这里拿了两盒口香糖，这次也一样，照常拿了两盒，丢在了收银台上。
“……”
“……尚誉，你拿——”错了。
“您好，这款不适合过敏体质使用，更推荐您选择聚氨酯材料的，一般不会引起过敏反应，适合过敏体质的人群使用。”收银员对她说。
她看见几个字，超薄，持久。
“……”
“不好意思，这个，这个…暂时不需要，我拿错了。”尚誉把东西放回货架，发现要买的东西换了位置，口香糖统一摆放在了右手边的货架上。抬头看了眼收银员小姐姐的笑容，把帽子压的更低了，下半张窝在了立起来的衣领里
等东西全部扫完，尚誉从兜里掏出来个之前在超市买的大号购物袋，只要不坏就能反复使用，省得再花钱买。闻洱没有她还给他了一个。
·
她起晚了，两点多钟才睡，前一天的晚上忘了订闹钟，尚誉匆忙地把桌子上的书和练习册都收拾起来了。她在房间把书包收拾好，本来以为起得已经够晚，没想到还有高手。
闻洱似乎是刚提上校服裤子，慢悠悠地从房间里出来。
“……”
最后两人被蒋国栋抓了典型，但蒋国栋见到了闻洱之后貌似心情很好，见到了尚誉就一通乱说，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
刚进教室就是一股喷香的早餐味，两个人都没吃早饭，坐在后排椅子上。带饭偷吃的人已经都快吃完了，才发现全班来的最晚的是他们俩。
“呦，”聂三星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班，“迟到被老蒋抓啦？”然后扔给他们一人一个小面包，“垫吧垫吧，中午来食堂吃饭，估摸着今天发成绩，也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西城七中每回出了成绩都会在一楼中厅展墙那里贴好全年级的成绩单，难找，人多，班主任打印会较慢些，打印完后会贴到班级前面的墙上，供学生们去查。
“一般都是上午。”尚誉撇了眼说，“放假除外。”如果出成绩那天正好是放假的那天，学校会很不当人的在快放假的前两个小时宣布宣布成绩。
……
大课间，周川柏拿着一张a4大小的成绩单，用胶带贴在了前面的墙上，“同学们，成绩出来了！可以来看了，别挤！”
周川柏刚说完，聂三星就冲到了最前面，教室内外都是一片嘈杂，赶上出成绩点了。聂三星看完成绩兴冲冲地回来了，一巴掌拍到了尚誉桌子上，“年排一百四六，牛逼！！！险些啊，险些，今天晚上奖励自己打几把王者。”
李华妮恨不得拿个望远镜看，但一堆人围着，她什么也看不见，唯一可以看见的可以增高的讲台被人围着，她站在门口等待人散开，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事，看见陈喻回来了，便叫他，“陈喻，你个儿高，帮我看看，看我年排和联排就行！到时候我自己再看分，别告诉我！”
陈喻看了眼，李华妮班排也不低，在偏上，没有瘸腿科目的话成绩更好，她得到了回复之后道：“还行，但是联排差了点，哎呦……”
陈喻正在她后面走，“数学已经有进步了。”
“那不是多亏你么。”李华妮说。
……
聂三星跨坐在尚誉前边的位置，“你知道闻大小姐第几吗？你绝对绝对想不到的一个名次！”
“倒数第一？”尚誉支着胳膊问他，她还没去看，这会他让她猜。
“哎呀，班排第一，年排第三，校联第五。”聂三星用手比划着数字，“等下次市联他要是还前十就有钱赚咯，太牛逼了吧，之前知道他成绩好，也不知道他成绩这么好啊！”
“挺屌啊。”尚誉夸他。
“哇靠，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吗？你每次说人家屌都以为你要跟人干仗了，”他注意到尚誉旁边的座位没人，到现在还没回来，“闻大小姐不在，我靠，他不会是被衫衫叫走了吧？到时候贴年级标兵，主任找他下去拍照咯！下节还是衫衫的课，他俩准保一前一后进来信不？赌一包五毛钱辣条。”
“你去查一下脑子。”尚誉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五毛钱硬币出来，放到桌子上，“买一包解解馋吧。”
陈喻坐的座位跟尚誉临近，乐着瞅她，“呦，您心情不错，还考高了呢？比四百六多十了分，怎没稳当儿啊。”
“本来想考个四百六十六，六六大顺，这不考高了吗，优秀。”他们两个当着聂三星的面说，顺便还夸耀了下自己。
“下次能不能考六百六十六。”聂三星开玩笑说。
预备铃已经打完，直到打了第二遍铃之后杨衫才进了班，闻洱果真是跟着她后边进班的，拿着张考试原卷回了座位。尚誉撇了眼，这是杨衫又叫他过去圈画了遍题呗。
“这次是联考，卷子都讲完了，答题卡就不发了，没什么用，成绩单在前面贴着，都看完了，我也就都不多说了。”杨衫边从过道走边说，尚誉手上正转着笔，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把笔放下了，“高三了，快成人了，成熟了，我相信你们已经什么都懂了，肯定是不用我多说了，咱们的最终目标不就是考个好大学吗？行了，把要用的东西拿出来，上节课剩了个尾巴，先讲完。对，后天有自习课，换座位！”
杨衫转了个身走回讲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