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完消息的第二天晚上,宋伊瑶接到了陆南溪的电话。
电话里,女人温声细语地解释着这么久没回消息的原因。
本来没什么的,可是听着她跟自己一字一句地解释时,宋伊瑶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
得知她此刻就在楼下时,委屈又瞬间转变为欣喜。
不愿暴露自己的心情,波澜不惊地挂了电话,两步并作一步地去卧室换衣服。
穿好衣服下楼,一眼就看到了靠着车身站立的女人。
那人驼色大衣里套着黑色修身西装,隐约还可以看到细软的腰肢,头发挽了起来,打扮得职业又正式,像是刚从谈判桌上下来。
那张脸依旧美得迷人心魄,高挑的身材,成熟卓然的气质,站在那里,旁的什么便再入不了宋伊瑶的眼。
女人淡笑着,上前两步迎她:“我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南川说离这边不远有家餐厅不错,我们也去尝尝吧。”
以前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像姐姐一样的陆南溪,时常带她去外面吃饭,次数多了宋伊瑶想回请,却囊中羞涩。
于是等到陆南溪再要带她出去吃饭时,只好找各种理由不去。
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她是真的不想去,后面察觉到原因时,怕她再拒绝,陆南溪便会用这种句式跟她说,看似在询问意见,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
餐厅装修时尚气派,环境舒适幽静,宋伊瑶翻了翻菜单,看着上面的菜品和价格,想必来这儿吃饭的人大多数都非富即贵,好在以前时常会跟着陆南溪来这种地方吃饭,此刻倒也不会觉得拘谨不自在。
以往两人在外面吃饭时,由于宋伊瑶很怕做任何决定,所以基本上都是陆南溪决定吃什么。
她很会吃,每次点的菜又很合宋伊瑶的胃口,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便养成了,在陆南溪面前饭来张口的习惯。
“瑶瑶,有什么想吃的吗?”
女人白皙修长的手指翻着菜单,皮肤娇滑柔嫩,指甲圆润有光泽,手指骨节大小均称美观,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每当这双手下厨时,宋伊瑶总觉得是在暴殄天物。
可做饭又是陆南溪闲暇之余的一个爱好,所以,每当那人想下厨的时候,宋伊瑶总是会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才舍得让她动手。
刷锅洗碗那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洗个杯子,宋伊瑶也舍不得让她洗。
没听到回答,陆南溪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发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一些不能说的画面,饶是陆南溪,羞意也悄悄爬上了耳尖,意识到旁边还站着点菜的侍者,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宋伊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收回目光,也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说了句我都可以。
吃过饭,回去的路上堵车。
宋伊瑶睡意朦胧的靠在椅背上,陆南溪见状说:“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听到这句话,宋伊瑶没一会儿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看着副驾驶座上的人,一双桃花眼此刻乖巧的闭着,精致秀美的鼻子下有一张小巧俊俏的嘴巴,发丝柔软的垂散在胸前,睡着的模样安分又温顺。
陆南溪不禁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照进来。
宋伊瑶已经有点记不清楚这是第几天了,一直浑浑噩噩的。
疼,浑身都疼,宋伊瑶觉得自己要死了一样。
灯从外面打开,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在黑暗里待的久了,突然刺眼的灯光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适应后慢慢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靴子迷彩裤的男人,是个陌生面孔,从穿着来看,应该是和昨天进来打人的是一伙的。
男人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骂道:“特么装死呢?给老子起来!”
宋伊瑶咬了咬牙,缓缓站了起来。
站稳后,突然冲上去用力撞向他,嘶吼道:“我要出去,你们凭什么关着我!”
男人没防备被撞在墙上,后背感觉到了一丝疼意,顿时气急,伸出腿,猛地用力踹向女孩腹部。
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禁不起这一脚,宋伊瑶蜷缩在地上,觉得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疼。
还没等她缓过来,迷彩裤男手里的皮鞭又恶狠狠地落了下来,地上女孩脸颊和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往外渗着血珠的伤痕。
宋伊瑶疼的抽了抽,终于没忍住哼了一声。
迷彩裤男听到她疼出声了,变态的心理瞬间兴奋起来,要知道这么多天,每次她就跟不知道疼似的一声不吭。
手里的鞭子又高高扬了起来,身后的女人立马拉住他,说:“再打会出事的。”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女人的手,一边用力往女孩身上落着鞭子,一边讥笑道:“你他妈没发现她还挺抗揍的吗,用得着你心疼?”
女人见状脾气也上来了,从后面用力扇了男人后脑勺一巴掌,骂道:“艹你大爷的,不想干了是吧。”
男人没料到会被打,愣了愣,说到底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性格,况且身后的女人还有点来头,他不敢太过分。
只好不甘心地又踹了宋伊瑶一脚,凶狠地说道:“早都跟你说了,与其用绝食和找打来反抗,不如乖乖听话。”
旧伤加上新伤,宋伊瑶疼到快要晕过去,汗水早已沾湿了鬓角的头发,连呼吸好像都是痛的。
可男人却没想就这么放过她。
他蹲在宋伊瑶跟前,拿出裤兜里一直装着的东西,那东西浑身长满斑点,嘴里还吐着信子,顺着手腕而上,缠在了他的胳膊上。
旁边的女人看出了他的意图,提醒道:“我劝你别乱来,让她答应就行,别的不能太过分。”
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忘了刚刚挨的一巴掌,阴恻恻地说:“怎么,你心疼啊?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再说,知道又能拿我怎么样,这还能把她弄死吗?”说着扬了扬手里长条亮滑的东西。
从他拿出条蛇的那刻起,宋伊瑶就因为害怕,浑身止不住的剧烈抖着。
男人粗鲁地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恶心湿滑的冰凉触感,瞬间圈住她的手腕,宋伊瑶绝望地看着缠在自己手腕上,向她逼身游走过来的,吐着信子的一条花蛇。
视觉的冲击加上刻在基因里的恐惧,让她一瞬间晕了过去。
……
陆南溪将车子停在楼底,转头却发现旁边睡着的人在发抖,额头渗着汗,眉头紧蹙,嘴里慌张地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瞬间敛了神色,有些着急的摇晃着她叫道:“瑶瑶,瑶瑶醒醒。”
宋伊瑶突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恐,一把紧紧搂住陆南溪的脖子,躲在她怀里,颤抖着身子不停地重复着:“有蛇,有蛇……”
以为她是做噩梦了,陆南溪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下顺着她的背,哄道:“瑶瑶没事了,乖没事了,都是梦,不怕的。”
在她温声细语的安抚下,宋伊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身子还是微微发着抖。
右手不受控制地粗暴地揉搓着左手手腕,力道大的好像要把什么搓掉似的。
看到她这种自虐一样的动作,陆南溪抓住她的手腕不让继续,担心地问道:“瑶瑶,你梦到什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宋伊瑶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理智慢慢回笼。
把嗓子里的话咽了又咽,冷静过后,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能让她知道,不敢让她知道,宁愿有些伤痛留在自己心里一辈子,也不愿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上了楼,陆南溪不放心她,想要留下来,宋伊瑶不答应。
“我可以睡沙发。”
“睡沙发不舒服,你忙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
“已经很晚了,你也知道我今天忙了一天的,我现在没有力气开车回去了。”
陆南溪坐在沙发上,表情委屈的像个无家可归,希望能在她这儿住一晚的小朋友。
宋伊瑶见状,便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睡床,我睡沙发。”
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去给她找干净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了。
陆南溪的狐狸尾巴愉悦的翘了起来,狡黠地笑了笑,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洗漱完各自躺下,看着客厅里依旧明亮的灯,陆南溪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从床上下来,来到客厅。
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果然还没睡。
她说:“有些睡不着,刚刚找了一些还不错的睡前读物,我想念一念来催眠,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的,你念吧。”宋伊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
说罢,陆南溪走到宋伊瑶身边,坐在地毯上,看着沙发上的人,声音里难得的带着一丝俏皮,笑着说:“离听众近一点,更有助于催眠。”
宋伊瑶笑了笑说:“不是要催眠你自己吗,怎么变成我了呢。”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身子侧过来,看向她。
“看你也睡不着,所以捎带上你,正好可以展示一下我的催眠技术。”
女人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做的习惯又自然。
“闭上眼睛,我要开始了。”
宋伊瑶听话地照做了,闭上双眼,听着女人在耳边念着手机上的文字。
陆南溪的声音很好听,和她这个人一样,优雅端庄,沉稳大气,又带着些御。
不疾不徐的语速,伴着温润的声音,落入耳中,如山间微风轻拂过心田,赶走了心底的喧嚣,让整颗心都平静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陆南溪放下手机,起身弯腰抱起沙发上已经熟睡的人。
来到卧室,动作很轻地将人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望着睡着的人,眼眸里柔情似水。
片刻后,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了那人的额头。
等女人出了卧室,床上睡着的人,紧闭的双眼里,却有两行清泪滑落,悄悄钻进了发丝里。
卧室的门敞开着,躺在床上,能看到客厅里灯火通明。
宋伊瑶从那时起,就留下了睡觉一定要开灯的习惯,哪怕她只字未说,那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睡觉怕黑。
不愿她睡不着,所以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又怕她半夜醒来害怕,就亮着客厅的灯,陪了她一整晚。
傻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