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泱见常冉晕倒了,连忙与阿琪合力把她抱到座位上。
她想捂住常冉身上的伤口止血,可看着众多触目惊心的伤口始终无法下手,突然想起走之前师尊塞给她的药箱,连忙转身把药箱掏出来。
希望这个药箱能派上用场
在满怀期盼的希冀下,楚时泱打开药箱,看到密密麻麻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丹药和物品之后还是愣了几秒。
楚时泱短暂沉默片刻,果断回头对阿琪道:“你知道这个该怎么用吗?”
阿琪闻言,探头过去细细看过去,然后同样语气凝重地道:“我也不知。”
她从前被当成暗卫培养,跟着安沐尘来到药仙谷之后也只顾着精修剑术,不曾了解过任何药理知识。
楚时泱:“......”
完了!
常冉靠在楚时泱身上,丝毫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走向如何。
她安详地闭上眼睛,身上的衣服渐渐被温热的血液浸湿,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楚时泱咬了咬牙,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在药箱中一阵摸索,最终选中了一颗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丹药。
就你了
楚时泱闭上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双手颤抖着将丹药送入了常冉的口中。
在楚时泱和阿琪紧张的注视下,咽下丹药后的常冉突然眉头紧锁,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紧接着,她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衣襟。
!
怎么办,常师姐好像真的不小心被她弄死了
失去希望的楚时泱双目无神,她握紧扶住常冉的手臂,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垂头哭丧着脸念叨道:“师姐不要死啊,我错了师尊,我一定好好学医呜呜呜........”
一旁的阿琪垂目合掌,跟着在心中为常冉哀悼。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虚弱的声音打破这沉重的氛围
“谁死了?”清醒过来的常冉不堪其扰地睁开眼睛,她脑袋被吵闹地感到极为疼痛,道。
楚时泱猛地抬起头,开心地瞪大眼睛:“师姐你没死啊!”
“......”
常冉神色古怪地暼了一眼楚时泱,她并不想纠结自己到底死没死,只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回到舒适的软垫上:“水。”
“对对,水。”
楚时泱拍了一下脑袋,连忙转头寻找水源,就看见眼前稳稳地端过来一壶温热的水,是守候在旁边的阿琪递的。
“谢谢阿琪。”楚时泱感激地笑道,接过水壶,小心翼翼地喂着常冉一口口喝水。
在常冉的指导下,楚时泱笨手笨脚地为她包扎好伤口,坐看右看确定伤口都包扎完之后,还在打结的结尾还贴心地为常冉打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后退一步欣赏性地扫视几圈,笑道:“师姐,我第一次包扎的效果怎么样?”
还没等常冉回答,她又想起什么对阿琪道:“可以帮我拿一套替换衣服吗?对,就在对面那个包裹里。”
“是。”阿琪起身把衣服取下。
徒留背后的常冉垂目,望着腰腹处的蝴蝶结陷入沉思。
其实还挺好看的
“师姐,你是怎么判断出那个店小二有问题的?”楚时泱约莫着常冉差不多换好衣服,扭身道。
常冉将最外层的纱衣套上,回道:“他手腕上的红绳,有蛇的标志。”
“蛇?”楚时泱闻言,眉头微蹙,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常冉语气确凿,“这段时间里,我们有抓到不少人,而他们几乎手腕处全都有这种红绳。这种红绳初看之下与寻常无异,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纽结处有一个银色的蛇印,那是他们的标志。”
楚时泱隐约觉得常冉所说的红绳样式,她应该在哪里见过。她从自己的记忆里翻找许久,才想起来当时从方辰的屋子去追黑衣人时,似乎见过这种样式的红绳。
“那师姐你们有调查出来他们的背景吗?”
常冉摇头:“没有,他们口风太紧,无论我们如何审问,都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适时,马车陡然一停,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楚时泱她们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又随着惯性坐回原位上。
过了一会,随着咯吱坐下的响声,马夫隔着门帘道:“前面的路被落石隔断,问了村民,要明日才能通过。”
楚时泱闻言,将帘子掀开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条狭窄的山路被大小不一的落石阻断,确实有村民忙碌地走来走去搬落石,便坐回位置上问常冉:“师姐,怎么办?”
常冉略微思索片刻,随即扬声道:“还有别的路可以绕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伴随着马夫与村民低声的询问与应答。
片刻后,马夫重新回来禀告:“有的,不过要多绕一刻钟的路。”
“那就这样做吧。”常冉果断地吩咐下去后,对楚时泱道,“越早到越好,到了淮县有我大哥把守,他们就决计无法再伸手。”
随着马夫的一声吆喝,马车再次启动。
楚时泱眨下眼睛:“大哥?师姐,你的大哥是?”
常冉露出安心的表情,唇角泄露出几分笑意:“嗯,他如今是镇守淮城的将军。听说他如今已有心仪的人,也是难得,当年我离开家时爹娘还在愁他娶亲之事。”
她还记得离家前大哥垂头丧气地听着娘亲揪着他的耳朵训他的样子,就像一只落难的狗狗一样可怜兮兮,但又忍不住让人想笑。
“真好。”楚时泱察觉到常冉家庭幸福的模样,略带着艳羡道,“我那几位哥哥要是能有你大哥半份靠谱就好了。”
她前面几位皇兄没一个能让她可以安心相信的人,要不是蠢得让楚时泱怀疑他遗传的智商,要不就是黑心得仿佛能时刻溢出黑泥来,让人恨不得敬而远之。
连带着楚时泱自己都时常怀疑她本人是否正常。
还好她现在不在皇宫,不然精神迟早也要跟着出问题。
阿琪静静地坐在马车的一角,没有插进常冉与楚时泱的谈话中,只是兀自抱着剑,双眼微闭,一副打盹的模样。
常冉看楚时泱打着哈欠的样子,便说:“你先睡吧,到地方后我叫你。”
“师姐,不用......”楚时泱强撑着眼皮,随着马车的颠簸又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不......”字刚出口,便彻底陷入梦乡。
常冉叹口气,见楚时泱头一歪已是完全睡过去的样子,便将毯子披到她的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她的美梦。
常冉望着楚时泱因为长途赶路而疲惫的脸庞,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你从宫中来到药仙谷的这一路,是怎么撑过去的......”
可惜楚时泱已然完全沉浸在梦乡里,丝毫没有听到她的话。
-
两天后,当晨曦初破晓,金色的阳光自东方升起,继而于西方沉没。
楚时泱一行人的马车终于跨越漫长的旅途,抵达到淮城的城门之外。
城外,马车和行人排成长队,井然有序地分流,接受着守卫们的仔细盘问与搜查。
然而楚时泱裹着毯子,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无精打采地蜷缩起来,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仿佛连举手投足间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琪见状,端来一碟洗净的水果,捻起一枚果子试图诱哄道:“姑娘,你就吃一颗吧。”
“不吃。”楚时泱倦怠地稍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缓缓地阖上,格外无情地拒绝道。
阿琪神色无助地看向常冉,无声地做着口型:“怎么办?”
她真的很害怕楚姑娘这种一滴水一颗粮都未进的状态迟早要出事。若是出个什么好歹,她可怎么跟安沐尘交代。
还没待常冉行动,车外的门帘微动,马夫的声音响起:“姑娘们,到淮城了。”
“真的?”
这一声仿若天籁之音,瞬间唤醒了楚时泱。她猛然坐起身子,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立时变得有神。楚时泱睫毛扑闪,兴奋地掀开纱帘向外张望。
只见城外景象安定,排队进城的人们身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有的华贵典雅,有的朴素无华,向后方望去长长的队伍甚至看不到尽头。
看到楚时泱重新焕发生机的模样,阿琪悬着的心放下来,安心地坐回位置上。
太好了,她有救了
常冉见状,微微抿唇一笑。
然而,车外却突发一阵喧哗,常冉侧耳细听了一会,果断向马夫吩咐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楚时泱的目光定格在城门口,挂着鲜艳的明黄色仪仗处。她看到黄色的纱帘里透着光影显得里面人影绰绰,虽然看不清具体的面貌,但可以从透出的轮廓中判断出应该有官员在里面。
楚时泱意识到不对,连忙把帘子放下,心中暗道糟糕。
果然没过多久,马夫跑回来,语气急迫:“皇家派人过来视察,守卫现在要临时决定闭城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