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玄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支皮鞭。
“什么人胆子这么肥?!敢欺负我的凌云儿!”他转着眼珠,站到云儿身边。
“她——”云儿装着哽咽,伸出手指着玉石,轻轻倚在怜玄怀里。
“凌云儿!咱们说好了的!”玉石攥紧拳头紧张的说,“我已经好好给你道歉了!”
“道歉能解决一切吗?混蛋?”怜玄瞪着她怒吼,举起了手中的鞭子,“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玉青赶紧跑上去,只抓住怜玄的胳膊轻轻一反扭,便把他控制住了。正要松开手好好说话,怜玄却一脚踢出去,玉青赶紧躲开,本能的把手也放下了。怜玄把怒火转移到了他身上,抡起皮鞭要打,玉青破灵抵挡。没想到怜玄就这么弱,单单破灵就让他向后摔了好远。
“苏怜玄咱们就能不能好好说话!”玉青吼道,“动不动打人算什么规矩?!”
“我呸!我就打人,怎么地了?”怜玄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说,“老子家里是柳云城县令,你个锦衣卫世家有什么可得瑟?”
“你闭嘴!”玉青拔出了短剑,“你瞧着富贵世家有几个好人?!”
“呦,这是嫉妒我们呢?”怜玄故意大声说着,“信不信我随随便便就能把你们弄死!”
“你放肆!”
不知又何处传来一声怒吼,玉青听这声音有点像那个人,但他不敢相信真的会是那人——
书说匆匆跑了过来,提着伏朱剑怒吼道。玉青能听见宵处在旁边惊讶的嘀咕了什么,语气显得是信心大增。玉石在边上吞咽了一下。
“这又是哪里来的狼心豹子胆啊?赶来拦本少爷?”怜玄挑着眉问。他虽不记得书说是谁了,但是能看出来他是贵公子家门,语气相比跟三人说话是放柔和了些。
“你还以为自己很有理是吧?”书说攥紧了剑柄,“你怎么敢随随便便说这样的话?”
怜玄笑了笑,伸出左手搂住云儿的肩膀,仍旧高傲至极的昂着头:“你我都是富贵家门,怎么你还装模作样垂怜人呢?他们玉家啊,不过是锦衣卫,”他抬握着鞭子的手指了指玉兄妹,玉青不禁怒的也握住了短剑剑柄,“锦衣卫是什么?那是给皇上干活的人给县门干活的人就算是治安!他们可是算咱们手下!”
“你真是被地位冲昏了眼了!”玉青忍不住吼道,“你我之间的矛盾,何要牵扯到我父亲和所有锦衣卫?!我们不是愿意屈服于你的奴隶,锦衣卫也不是什么令人鄙夷的家世。况且就算是贫穷的、给人出力干活的家世,也不应该被你如此侮辱!凡事论不得出身,重点在于人的道德!我看你倒是那个该被辱骂的可怜公子!”他喘息了几口,意识到自己差点压制不住情绪了,尽力平静下一点,“好,跟你也谈不明白。我告诉你,”他压低了声音,“如果没有莫竹帝管着,你们家那个好色的县令会不会贪污啊?”
他这次说的属实是有些难听了。怜玄瞪着他,左手渐渐从云儿身上滑落下来。立刻,他扬起了鞭子抽过来,玉青赶紧躲闪,那鞭子抽了个空,在空气中划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怜玄又抽,玉青不敢动手,只知道躲,宵处来回跟着抓怜玄的袖子,到是每次被甩到一边,玉石早被吓得在一边不敢乱动。
云儿不知好歹的大叫道:“怜玄哥哥,打他呀!”
怜玄听了,就好像被打了气一样,疯把玉青逼到了庭角,玉青也不傻,知道不反抗的后果。他看着朝自己飞来的皮鞭,正要拔短剑,却不知谁拽住了他袖子。
玉青的耳畔传来一声惨叫,似乎还有几滴血溅到了自己身上。
他睁开本来半眯着的眼,瞥向身边。
书说扶着柱子蹲在地上,鲜血染透了袖子,有少些滴在地上,摔成梅花的样子。宵处搀扶着他想叫他起来,玉石聚了灵,瞪着怜玄。到是作俑者还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和豪气,蹲在书说身前,笑着说:“小公子,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
什么人啊?!
“苏怜玄!”玉青怒吼道,“你看清楚你打的人是谁!”
“我知道啊,谁说非要打你?”怜玄抬起头来说,又斜倾着嘴角看着书说的脸,两人相互瞪视着。玉青看见书说脸色煞白,薄唇极紫,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他半张着嘴不出声,显然是痛的说不出话了。
怜玄又道:“小公子,你知不知道,本少爷的鞭子要是再往你身上抽两下,你的小命就没了。所以,你要是还想活着,赶紧给小爷跪下!”
玉石的声音颤抖着:“苏怜玄!你不知好歹!欺软怕硬!现在就是报应!你知不知道你打伤的人是谁?”
“呦,是谁啊?哪家有钱的庶出小公子啊?”
疯狗!
玉青也不管书说同不同意,一下取出他的腰牌,将那物件举在怜玄面前,皱着眉吼道:“你看清了,那是堂堂太子殿下!”
怜玄的笑容迅速消失了,先是一愣,顺着玉青一同站起,紧盯着那腰牌的表面。
牌子是檀香木,正面用火烙印着“太子堂袭”四个大字,右下方印了皇城特制的玉玺,背面写了“生辰十月十六日”和“安平”的字样,的确是太子的腰牌,绝不会有错。
玉青恢复了平静,缓缓道:“你罪大恶极。”
怜玄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自己台子倒了,没人能帮,这会儿吓得浑身上下发起抖,脸色白的跟书说一样。这厮到清楚后果,扑通一声跪在书说面前,连连磕头,口口声声念着“太子殿下饶命”“草民知错”。一旁凌云儿也不敢装模娇作了,小跑着到玉石身边。
“小……小玉姑姑,我不会再强求你们了,云……云儿知道错了,小玉姑姑不要告诉别人行不行?不要伤害我,不要!我……我从……从家里拿药,拿药给殿下医治伤口,连疤痕都不会留,行吗?”云儿咬了咬嘴唇,瞥了眼怜玄,“而且,而且……打人的是怜玄啊!不是我啊!”她指着怜玄大喊。
“荒唐!”宵处道,“若不是你起始娇娇,不理会小玉道歉,今日怎么会闹出这番事故?!”
“可我不要死!”云儿跺着脚尖叫道,“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她大声尖叫着,声音盖过了宵处和玉石的讨伐,玉青看见凌宅门前一群人都跑过来了。
他现在越来越来镇定理智了,不免害怕悔恨,今天的事不能说他们没有错,这是他们绝对要承认的。他希望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尤其是嫂嫂,凌千澄想来讨厌她,说不定今日就会乱说谣言,说一些“她指示孩子们这样干”之类的话,闹得凌宅鸡犬不宁。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千澄和素春果真也跟着来了。
千月惊呼了一声“殿下”,赶紧搂着书说往家里跑,随即就是千澄挤到一群人前面,他看见了苏怜玄鞭子上的血,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里又多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怜玄爬向他们,“不信你们问!问!”他回头扫视着三人,但是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怜玄喘息着直摇头。
“你打了太子殿下。”宵处一字一顿的说,“你。”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没有想到他是太子。”怜玄道,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无理,到了之后,声音悄的快听不见了。
玉石好像也想辩解什么,玉青拉了她一下,不许她说。
玉青道:“没你的事,咱们安安静静就行。出了麻烦我来解释,我向你保证,首先我不会说谎。”
玉石抬头看了一眼哥哥,吞咽了一下,玉青抓住了她的手,以轻揉示意安抚。
千澄素春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抬起来又放下。笑婉先把大局揽了过去——捏捏大哥和大嫂的肩膀,继后道:“没事,太子殿下不会怎么你们,那是个好性子的太子,咱们快回去吧,跟殿下好好解释一番也就无事了。”
“会吗?”素春的声音跟着颤抖,“我很不清楚。”
“我清楚,”笑婉轻声道,浅浅笑了笑,“大嫂别害怕啊,这说白了也不过是孩子们打打闹闹而已。”
这当然不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打闹,不过笑婉明白这个时候必须说好话,人心惶惶,往实了说保不齐就是添油加醋。
李素春:“你可要……你可要当真。”
“当真啦,”笑婉笑着说,把头一倾,“好了,快点回去吧,我和阿凌一会儿在后面跟小朋友们走。”
她又笑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那两个人便半信半疑的拖起凌云儿和苏怜玄往回走。这边三人屏住了气,不知笑婉或千均会怎么处理他们。
玉石先沉不住气,还没等笑婉走到她身前,自己先跑过去抬着头说:“嫂嫂,我们错了,不要太大的责罚可以吗?嫂嫂别生气啊。”
“无妨的,”笑婉拍了拍她的头,“走吧,你们也跟着走。回去一会儿之后跟我去趟客栈好不好?”
“客栈?”玉青赶过去,不解道,“干什么?”
他注意到方才就一直沉默的千均显得更加尴尬了,果然,笑婉的笑容立刻下去了,胳膊肘往千均身上狠狠怼了一下:“教他做饭!”
“啊?”玉青诧异道,“我们要吃吗?”
笑婉立刻怒了,抬手又往千均身上来了一下:“你瞧着,你做的能是个什么东西?!你敢说除了你的饭,他们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啊?
他们并不是什么都吃啊?
什么意思?
三人相视一眼。
玉石的活泼又回来了,笑嘻嘻的伏到笑婉身边:“嫂嫂,现在走不走?”
笑婉道:“你想现在去吗?”
“嗯。”玉石点了点头。
“那现在走……”笑婉扬起了嘴角,“也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