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着玉青就挥起了长剑,玉青也不犹豫,反手就迎上去,那人退了一步,带起了一点尘土,使玉青并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本能的再劈上去一剑,那人却没有像开始一样狠狠的去刺他,只抬手一抵挡,随后一把抓住他持剑的胳膊,夺下短剑插到了他的剑鞘里。玉青借这会儿稳定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的脸,惊讶的问:“三姐?”
“对,是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啊,”千月半蹲下来拍打玉青身上刚才沾染的尘土,发现了他那处被无天剑伤的地方,“哎呀,你怎么弄上的?痛不痛?是谁打的你?”
“呃,没事,”玉青转移了话题,“那里不重要,三姐你是怎么来的?”
千月拿出了孟婆那时给笑婉的那块玉佩:“还记得孟姑姑给的这个吗?她刚才从这上面跟我们说了一句话,我再弄给你看。”
千月开始聚灵,灵术只往玉佩上一点,玉佩顿时成了在天上漂浮的粉末,那些粉末构成了一句话:
“凌千月去寻湖,你会直接到小青子在的地方,有些事交给你了,你们要去找一个东西,我不方便说了,《世》会告诉你们的。”
“就是这个,”千月手一挥收起了那些粉末,它们又恢复成一块玉佩,“后面还有几段散散的话,是提醒笑婉的,我就不给你看了,免得浪费时间。总之,”她看着玉青又抽出了短剑,“我一路守护你们,但主线要交给你了。”
“怪书暂时没有提示,”玉青道,向前继续走去,“对了,三姐可知道,这里是羌蓓吗?”
“没错,这里是天界的羌蓓。”千月道。
“嗯,但有一点我不明白,”玉青看着前面连绵不断的破旧的小屋,“为什么羌蓓在天界,却一点天界的样子都没有,倒像是……陵墓。呃,孟长辈应该没跟你说这个吧?”
“不,她最后简单的说了一下,”千月的语气这时显得有些愉快,“这里嘛,准确来说也算不得是完全天界,这里是神仙埋葬灵魂的地方,你到也能看出来是陵墓。”
“埋葬灵魂的地方……”玉青低声念了念,抬起头看着昏黄的天空。空中时而呈片漂浮起一些发黑的纸条纸屑,不出意料的话,那些东西就是地上烧的冥钱。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肮脏的东西要大量聚集在天界,本应该待在地府的地方啊。
怪书又闪了闪蓝光,玉青抬起它看了一眼,《世》上的地图消融了,改成了一幅人的模样的图画。图画上的是个女子,大概二十余岁,盘着头发,身上是淡粉色的长袍,脸上被面纱遮盖着。看来到羌蓓就是要找她。
“这个姑娘?完全看不出长得什么模样嘛。”千月接过怪书,嘟囔了两句,“这应该不是血寒上神的手下。”
“必然,”玉青紧看着前方,以便于更早发现这女子,“这次的任务好像与前辈们的任务不一样,我们需要帮上神刺了无天。”
千月把《世》交还到了他手中,玉青接过方握在手中,便察觉到不知何处有隐隐约约的古琴声音,将短剑竖在了身前。
古琴声……好像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
他皱着眉望了东南方的小屋许久,那边迟迟没有人影,他决定先发起战斗。刚奔过去,即看见那女子拨着一把琴。他猛地挥出去一剑,女子却用了无天那时的法术,化影瞬散。有了先前的例子,玉青下意识转向身后,那女子果真按常规提着两把剑出现在那里。他猛地劈过去,一上来就把女子的左胳膊砍得骨肉近离,鲜血淋淋。女子赶忙转起,想以这样的方式使左右手持着的剑有一把刺了别人。玉青反迅速退出一步,躲着那两把剑从侧面进攻,那女子的速度却更快,单是胳膊就狠狠击打到了他的头上。这一晃看不清东西,短剑失手只割破了女子最外面的一层纱衣,那割破的口子还小的可笑。千月赶忙抄起破苍剑强路刺过去,女子反应到快,双手在身前一抵便是两把巨剑抵了破苍剑,还直反手破了千月一剑。玉青以为那女子现在背对着他,自己完全可以从后攻击,没想到那家伙的灵术还要高无天一头。
女子的背后也钻出了一个人,是一个和那女子一模一样的人,这分身也一把将玉青的短剑抵挡开去,玉青惯性的向后划去。女子的一分身几步跑了过来,玉青没有迟疑,闭着眼挥出去一剑,一分身发出一声呜咽,大概是打中了,他果然看见女子的额头上有很长一道伤口,正窃喜了一下,女子那伤口却自动愈合上了。玉青预感不好,那女子的确又劈上来一剑,他心里很早有数,这一剑他一下就抵住了,到算不了什么。只是那女子为什么看起来不像仙族不像灵族也不像幽族,好似一个木偶,有些抵挡的动作在她身上略显的松软或生硬。玉青思索了片刻,边抵挡着女子的剑边问:“前面的长姊,是什么名字?”
那女子的腹中似乎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响,但是没有说话。
玉青又试探着问:“好吧,既然长姊不肯说,我问长姊别的事。”他用力抵住了女子的一剑:“长姊可知道自己是什么生灵?”
这一次女子也没有回答,但腹中类似说话的声音更突兀了,甚至有些像低吼。玉青对心里的猜测更加相信了些,问出最后一个用来实验问题:
“长姊,不是准确存在的人,对吗?”
那女子的腹中发出一声明显的低吼,玉青彻底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一把抵下女子斜劈过来的剑,紧速一掀,正卡在女子后退之时,对着那一分身的肩头刺出去一剑,一分身躲开了,这正合他意。玉青趁机冲向原女子,一剑就刺在了她腹上。那女子虽然照常与分身倒下了,千月却在后面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的确太过于匪夷所思了——那女子即使被杀死,伤口也一点血也没流出来,只是露出来的皮肤渐渐苍白,甚至有了些木制品的颜色。玉青费力的抽出短剑,喘着气对千月说:“三姐,你看看,她的胳膊是不是像绢人一样的。”
千月颤着双手拨开了女子一只胳膊的袖子,兢兢战战的点头不停。玉青不禁锁紧了眉头道:“很奇怪,不是只有红裳一个人是木偶、绢人样的有灵魂的东西吗?这多出来的又是个什么?”
千月道:“的确,奇怪的很啊……”
多半是无天暂时创造的一个用来辅助占领天界的生灵吧——玉青想,注视着那绢人毫无生气的眼睛——上神发现了,然后从这上面让我们帮忙除掉的东西吧。
他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猜想,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还真说不清楚。但他敢肯定,绝对肯定这不是另一个绢人生灵,绢人生灵是需要本来就有元神的,那种生物过于打破常规了,红裳是唯一一个破例的家伙。因为红裳本来也算不了完全性的绢人生灵,她是人魂幻化的,不过是换了幅新的皮囊而已。
四周突然响起了敲钟的声音。
千月和玉青都感到很不可思议。羌蓓的破屋子多的是,钟楼或者更夫却一个也没瞧见影儿,即使是天界也不应该会有这样找不到根源的声音。
钟声响亮而漫长,第一次就给人一种刻骨的寒冷。那钟声出现了三次,三次以后,还有一点点回音在耳畔飘荡。
千月的嘴唇有些发白:“阿青,这是什么东西在发出钟响?”
“我不知道。”
玉青到没有感觉慌张害怕,只是无法好好整理思路。他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感觉时间过的越来越艰难缓慢,四周寂静如丧礼的现场,也难免让人有些不舒服。
半空中暴出涟漪似的环形波纹,随后就是从中央杀出一剑,对着玉青面前。他未曾料到,本能的抬手一抵,顺势甩出去灵术,破开了那长剑。这一乱动使寂静又消失去了,他赶紧握住短剑,千月也迅速从蹲下换回站好,双手低低握住长剑。
环形波纹再一次出现,玉青挥起短剑,对方反应也快,一回便抵住了他。同时,一个身影迅速从波纹中如飞跃了出来,玉青看那人的脸,顿时觉得心里宽阔的很。
“你出来的好快,果然在羌蓓。”孟婆显得有些惊异,但她来不及再感叹什么,转头控住那环形波纹不合成缝隙,“凌千月,你去那一边吧,我在这里就好,恐怕他们几个一会儿得分开行动,眼下需要你。”千月清楚有孟婆在对弟弟是比有她在更加安全的,二话不说跃入那环形波纹,孟婆也随后收了法阵。
“只是被伤了胳膊吗?”孟婆立刻注意到了玉青与无天交战后留下的伤口,“还好,还好,伤口不大。”她抬起头看着地上的绢人生灵,“不错,得亏你能发现它是靠腹囊生存。”
“说起来……那到底是个什么生灵?”玉青还是想清楚原来的那个疑惑。
“那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绢人罢了,”孟婆说,神情似乎比之前松快了一点点,“无天佑找了九骨,那鬼有办法附着别的东西,主要还是可以借他姐姐红裳的力气。附着灵术……一般的人还真就用不了。”
居然是与红裳九骨有关。不过除此以外,还真是无天主使——玉又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绢人,随后转过头问:“孟长辈,我接下来该出去了吧?”
“我先带你去银河佑佑那里避避风头,没多久上神就会有新的任务,”孟婆把手在空中转着画了一个圆形,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法阵,“但你注意着,这可不一定也是安全的。”
“没关系,出了羌蓓就好,多谢长辈,”玉青道,“对了,小玉他们没事吧?”
孟婆领他走出了法阵,到了银河佑佑居住的地方,才开口:“也不一定没事。”
“嗯?”玉青担心起来,“此话怎讲?”
“你以为无天只会追踪你一个人吗?”孟婆一语道破,“她也放不了他们。”
“那长辈……”
“你安静!”孟婆呵斥了一声,“你一会儿有别的事,没时间体谅别人。”
玉青只得不再发问。
银河佑佑小步疾跑,警惕周遭领了二人进入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