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同没有接话,明朗端正的五官看不出表情。
老者目光如鹰,“你跟我来。”说着,走向楼梯。
他踏步跟上去。
席严峰边走边说,“苏清漓离开后,帝都没有发现她的行踪,现在苏氏集团旗下公司也非常诡异,这绝对不正常,我已经派人打探消息,这期间我们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小同。”
“我知道,席叔。”傅言同嘴上说着,心里清楚席严峰的猜测并不全对。
苏清漓或许只是那个女人的一层马甲,真实身份绝不止这些,而且她心思单纯行为冲动不像是久经社会的人。
这个女人,呵。他唇边勾起无声笑意。
席严峰上到一层大厅,向门外走。
窗外绿树成荫,花朵喜人,一副宁静悠然的氛围。
傅言同把笑意藏起来,崩起脸跟上。
“言同,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老朋友,他不轻易出现在外人视野,但什么都搞得定,现在苏氏集团是第一棘手的事,势必要弄清苏清漓背后所依持的势力,否则将来必定是个大麻烦。”
席严峰说这话时,略带了些严肃,“趁她没成气候,尽早解决,帝都商界容不得她胡闹!”
胡闹自然指把王氏集团弄破产这事。
傅言同凛声道,“席叔,苏清漓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会有这样大的威胁吗?”
“哦?你很了解她?”席严峰回头,目光审视着,有些疑惑。
他心里一凛知道说错话,正正脸色说,“不算了解,我几次近距离接触观察她行事风格,她不像心思缜密的人,所做一切都是临时起意。”
“我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哟。”席严峰悠悠道,意味很明显。
他浅浅一笑,“席叔不信我吗?我是和她接触最多的人,她现在还不足以威胁到您在商界的地位,将来……”稍作思索,说,“她心思情绪转变得非常快,将来会做出什么事,谁都摸不准。”
“小同,按照你说的,她的威胁才更大。”席严峰走出大厅,大理石台阶下停了一辆黑色流线型豪华轿车。
管家打开后排车门,席严峰迈下台阶,“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威胁,不会给让她壮大起来的机会,要趁着刚有苗头就扼杀在摇篮里。”抛下这句话,弯腰钻进车内。
傅言同听到这句冷酷无情的话,面无表情跟着席严峰上了车,解开西服纽扣的指节暗暗用力,有些泛白。
“席叔,听您的,您做的决断一向都是正确。”傅言同低声附和。
管家关上车门,车辆平稳启动。
“言同啊,你也一向对待对手毫不心慈手软,今天怎么给苏清漓找了这么多理由?”席严峰打量着没什么表情的小辈,“她只是把王氏集团给了你,你就心软了?这可不像你。”
冷面总裁微抿着薄唇,脊背往后靠了靠,“席叔,王氏集团破产,我又没得到好处,何必为苏清漓开脱。”
“呵呵,呵呵,”席严峰笑了两声,“王通山兄弟破产后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派人把他们驱逐出A市,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傅言同眸子起了冷光。
“嗯,做得好,对待苏清漓也要这样,否则一不留神就栽了!”
“您放心,下次她再现身,我一定不会让她跑掉!”
车辆驶出紫光庄园。
席严峰眸光扫过,点头道,“怎么最近没看见若舒?听人提起是出国了?”
傅言同低头,“是。”
“好好的怎么出国?你们不是准备要订婚了?”
“席叔,”他嗓音显得黯然,“是我惹若舒生气。”
“年轻人相处吵吵是常有的事,你也不能让若舒一个人出国,你们相识多年,两家也认定你们的事,小同啊,长辈多嘴一句,你得抓紧出国把若舒请回来,女孩子爱要脸面,我们做男人的,为了心爱的女人低个头又不算丢脸。”
冷漠双眸更显幽深,“我明白,处理完苏氏集团我立即出国接若舒回来。”
“这才对嘛。”席严峰笑呵呵的,“等着喝你们喜酒,哈哈。”
车子行驶在郊野,两人随意地交谈着,直至窗外景色变成普通民居区。
这里是脱离了繁华地带的现实向世界,街边来往路人个个行色匆匆,没有鲜丽光洁的外表,脸上挂着些许麻木呆滞,根本不像霸总小说里能出现的场面。
傅言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
他作为A市商界的顶尖人物,身边每天环绕都是衣着靓丽打扮精致的高级白领,这些普通民众基本不会出现在他日常的视野中。
席严峰瞥了瞥他,那双黑色眸子里看不出异样。
稍倾,指着前方一个杂乱路口说道,“前面就是。”
车子过了路口,速度降下来。
房屋大都是灰色水泥墙,没多少装饰,狭隘逼魇的小道几乎连行道树都无法栽种,墙根下有野草顽强地从地缝中钻出。
席严峰突然降下车窗,外面空气蓦地冲进车内。
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廉价气息:垃圾味,灰土味,低端刺鼻的香水,带着燃烧的烟尘气。
加上豪华轿车几乎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经过的人纷纷停足侧目,交头接耳,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年轻总裁眉头微微蹙起。
车子驶进一个开着门的红砖墙院子。
傅言同环视院子环境,两侧墙堆满生锈的破铜烂铁,边角泥土生着丛丛杂草,正对院门有一排平顶房屋,门四敞大开,屋檐下有个藤编躺椅。
眉头皱得更深。
席严峰竟下了车,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径直朝着房屋走去,“老赵!”
傅言同脸色恢复如常,连忙跟上。
无人回应。
席严峰又叫了一声,“老赵!”
“哟,严哥,来了不提前说一声。”男人声音听着四十来岁,有着几分狠戾。
傅言同寻声望去。
房屋和院墙之间钻出个光头,几道交叉刀疤几乎盖了半张脸,泛黄齿间斜叼着的烟燃了大半,随着走路烟灰簇簇而落。
“严哥,来这么突然,有事要办?”男人斜睨着整洁立正西装的傅言同,“这位公子哥是?”
香烟味道被风吹过来,傅言同薄唇抿成一条线,没做声,目光转向席严峰。
“这是我外侄言同,”席严峰指着男人给他介绍,“言同,这是赵义康,救过我一命,你就叫康叔。”
傅言同冷眸微眯,淡淡叫了声,“康叔。”
“当不起当不起,”说话间,赵义康嘴边香烟燃至尾巴,他猛吸完最后一口,两指把烟尾巴扔到脚下碾灭,“严哥总提到您,傅总。”
他踩灭烟头后,“严哥,傅总,里面坐,这里破了些,别见外。”说这话时,眼睛瞟了瞟傅言同的皮鞋。
原本一尘不染的鞋帮边沾了院子里的褐色泥土。
傅言同注意到他的目光,面色变冷,跟在席严峰后面进了屋子。
房屋里没比院子强多少,所有东西杂乱无章堆在水泥地面,几乎无处下脚,散发着令鼻腔不舒服的味道。
“老赵我这次来,是为了上次和你提起的苏氏集团。”
赵义康拉过几个椅子,用袖子擦擦灰,“苏氏集团一天前出现在帝都商界信息页面,属于全产业链发展,标明的员工人数一万五千人,实际一个人的身份信息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