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宁昨晚做了噩梦,梦见喻梦灵又破散了。
一早睁眼,见床上没人,他四处望寻。这时门开了,季管家和夏可三人走进。喻宁问他们段时予去哪了。季管家答说回檀苑了。喻宁一听,命季管家办出院手续。季管家早已办理好了手续,并通知喻宁道:“老爷命您如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您见喻小姐的日子只越来越远。”
喻宁平静道:“好。”
“小少爷,何必呢?老爷生气一晚上。”
“嗯。”喻宁没听进,绑起了头发。
季管家也不多说了,抬手吩咐小杰三人可以摆早餐了。
喻宁吃过营养餐,回了檀苑。他楼上楼下四处找段时予,不见人,又发信息,他也不回复。喻宁不可避免地往坏的方向想了。
段时予是不是抛弃了他?
喻宁慌了,抖着手打起何雨的电话。何雨那边接通:“怎么了小宁?”
“姑姑,段时予在你那吗?”喻宁尽量镇定地说,但声线的颤动还是暴露了他的害怕不安。
“在,在的小宁,你稳稳情绪,我让小予和你说说话。”
喻宁听段时予在何雨那,也不安心:“好。”
那头的何雨说:“侄儿,小宁电话。”
喻宁期盼地等段时予的声音,但那边久久没声。
“快点,磨磨蹭蹭的。”何雨催促。
喻宁听见一声厌烦的啧,抓皱床单。
何雨高声说:“啧什么,接电话,快点。”
段时予终于接过电话,语气淡淡:“什么事?”
喻宁想了太多话和段时予说,但实际出口的却是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和姑姑说谈。”段时予顿了顿,“晚上吧。”
喻宁发现突然接受不了段时予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他道:“我待会过去。”
“不,好好休息。”段时予不允许。
喻宁说:“我想去见姑姑。”
段时予才不信他:“别来,我不想你来。”
“为什么?”喻宁心知肚明,他果然嫌自己了。
段时予没说原因:“别来。如果你还想和我好的话。”
这时何雨训斥:“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喻宁知轻重,伤心归伤心,也不坚持了,他道:“晚上几点回?”
“看看。”段时予不愿多说了,“挂了。”
“等——”
喻宁话没说完,对面的人挂断了电话。
盯着黑屏的手机半晌,喻宁侧躺床上,四肢蜷缩。
……
“侄儿,不至于不至于,你和小宁赌气也该有个度。他也是为你好,如果换我来,我比他干得还狠。”何雨吐出烟雾。
一旁的祝时宜抽走她的烟,摁灭丢进烟灰缸里:“抽太多了。”
何雨看一眼烟灰缸的半支烟,认了道:“行行行。”
失神的段时予听后,辩驳道:“我没和他赌气,只是不想搭理他。”
后一句话说得轻。
“也没区别。”祝时宜哼哼笑。
身为姑姑的何雨听出后一句话不一样的意思:“怎么不想搭理他?”
昨晚喻宁说喜欢他的梦话还萦绕段时予的耳边。他查过了,梦话一般是相反的。即使他不用为梦话胡思乱想了,但他生出一种冲动,想去问喻宁的冲动。
段时予耳朵发了热,淡定地摇摇头:“不好说。”
率先发现他耳朵红了的祝时宜调侃道:“哟,好红的耳朵。”
何雨目光落在他耳朵上:“真红了。”
“侄儿,有情况了。”祝时宜红唇勾扬。
何雨接话:“是吗,侄儿?”
段时予本不乐意说,鬼使神差的,告诉了她们:“昨晚喻宁说梦话了,他说喜欢我。真不真?”
他莫名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她们。
何雨和祝时宜对视上,两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不太真。无意识的话,和本人不相干。”祝时宜勾起胸前的长发,卷绕玩耍。
“真。梦话是无意识说出的,但反映了人内心的真实心理。”何雨冲祝时宜讨好一笑。
祝时宜哼笑了一声,这种小事被反驳也不和她计较。
段时予听了她们的应答,又微喜又微伤。两人的答案,他都不爱听。
见他喝了咖啡似的苦脸,何雨问道:“ 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知道。”段时予后悔分享她们听了。
“什么叫不知道,你问了肯定是喜欢的了。”何雨叹气。
“我不喜欢。”段时予果断否认。
何雨看破不说破地“哦”了一声。
这时祝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一眼,是段临打来的电话。
何雨伸长脖子,看清了来电人。段临也知了喻梦灵死了,和祝时宜一起骗着喻宁。他借此和喻宁相处,打着什么主意何雨也明了,三年的时间还原地踏步,何雨嘲笑说:“够坚持的,小宁都有丈夫有娃了,还不甘心放手。”
“你还不懂他,得不了不罢休。”祝时宜没接电话。
段时予听了她们的对话,不得劲地问:“说的谁?”
祝时宜说:“你老子。”
“他啊。”段时予嗤之以鼻,“他没机会。”
“有机会他也不行。”何雨发笑。
祝时宜的电话不响了。
段时予想起了段临和喻宁合作的事,问祝时宜:“你知道段临盯着你?”
“不仅知道,他还和我一起骗小宁呢。”祝时宜眼神示意何雨喂她吃樱桃。
何雨捏了盘里的一颗樱桃喂她。
“他知道喻宁妈妈去世了?”段时予惊诧。
“是啊,小宁和他合作的第二天,我就告诉他了。”祝时宜嗤笑。
段时予问:“你怎么告诉他了?”
祝时宜吐籽在何雨掌上:“我告诉他,效果显而易见,更好了。”
段时予不言语了。他掏出手机,联系花店老板告知今天继续送花。老板问送什么花。段时予思索了一下,打了“水仙”二字,觉不合适,又删了,打了“栀子花”三字发送过去。
【花店老板:好的先生。】
【A予:嗯。】
收好手机,段时予胸口闷得不舒服,他提议道:“去酒吧喝点。”
“又焦虑上了?你可装像点,小宁才出院呢,你就又怪异上了。”何雨忧心,“你们两个的相处,像电视剧。”
“谁也别说谁。”段时予不甘示弱。
祝时宜和何雨相视一眼,笑了。
“去不去?”段时予抓起一把樱桃塞嘴里嚼。
见他焦躁的样子,何雨也看不得,顺道:“走吧。”
“走,上楼换身漂亮裙子。”祝时宜张开双臂。
何雨横抱起她,对段时予说:“等会儿。”
“快点。”段时予扯了扯领带。
何雨道:“好。”
何雨和祝时宜回房换衣装。十多分钟后,俩人携手走下。何雨穿米白大衣,内搭一件黑衬衫,下穿女式西裤。祝时宜内穿一件黑色吊带包臀裙,外套一件和何雨一样的大衣。
她们穿的情侣款,段时予产生了一丝羡慕的情绪,意识到了这点,他率先迈步出去,急需凉风刮走他的羡慕。
何雨二人相视一笑。
三人来了祝时宜名下的斐文酒吧,开包厢,叫五个男模一起玩狼人杀游戏。
酒度数不大,段时予喝了三杯,脑袋晕了点而已。
看着闹哄哄的七人,他不由得思念起以前和孟然白柯聚一起玩的日子,之后怕是不能够了,能也不再和从前般欢快。段时予一口饮完杯里的半杯酒。他不满于杯子喝了,拿起开酒器重新开瓶新的酒,度数也比刚喝的酒高。
段时予仰头灌酒,中瓶的啤酒没几分钟喝完了。
何雨等人玩狼人杀玩到发言时刻,谁也没注意段时予。当平民获取胜利后,何雨和祝时宜望向坐单人沙发的段时予,只见他正支着脑袋,醉醺醺地望他们。
何雨叫男模们可以走了。
男模们一走,段时予靠着沙发,念叨道:“我要见孟然和白柯,姑姑你打电话叫他们来。”
“一个出国了,一个军营里,叫不了。”何雨说。
“不管在哪,都叫回来。”段时予蹬了桌子一脚。
哗啦哗啦——
桌上的酒瓶滚落掉地上,摔成了碎片。
“糟心孩子。”何雨黑脸。
祝时宜环胸问:“送回去?”
段时予没那么醉,也不用何雨应声,他搭脚在桌上:“不回去。”
何雨也不打算送他回檀苑,喻宁还没好全,照顾醉鬼也劳累,她没好气问:“不回回哪?”
“在这睡一觉。”段时予换了能躺人的长沙发。两三天没好好休息,他困得不行,虽喝醉了,更惦记着孟然和白柯,但起码不像之前困又睡不着了。
他一眯上眼睛,眼皮变重,努力睁也睁不开,唯有额头皱来皱去,留下一条浅显的纹。
何雨和祝时宜也不打扰他了,坐远点碰杯喝酒。
段时予迷迷糊糊睡着,做着梦,也听得见何雨她们的闲聊。他手臂曲起遮住眼睛,全神贯注地陷于梦境。
梦境中有几个人反反复复地纠缠,他看得清楚但不知梦的内容是什么。
这时何雨的声音又大了。段时予抽离出梦境,伸展手,强睁眼,看向站他胯旁的何雨:“怎么了?”
何雨道:“你该回去了,刚刚小宁发信息催了。”
段时予脑子还没转过来,理解了三遍何雨的话,才懂其意,问道:“几点了?”
祝时宜道:“晚上九点。”
九点……段时予抓了抓头发清醒,他居然睡了十一个小时。
虽然但是,他感觉还没睡够。
接过祝时宜的热牛奶,何雨递给段时予道:“喝了。”
段时予接过一口饮完了。
何雨将手机屏幕怼近他脸:“看看,小宁发了那么多条信息。”
段时予抬眸看一眼,整个屏幕全被喻宁叫何雨喊他回去的信息占据。
“你还不赶紧回去,不然他能立马问我要地址。”何雨收起手机。
“你本事也大,能让他那么紧着你。”祝时宜打趣。
段时予内心无波澜,放好杯子,又躺下道:“你和他说说,我学校有事不回了。”
“啊?你早上都说晚上回,突然不回了,他会怎么想你。”何雨说。
“有很多突然,你就说吧。回去了也不安生,倒不如各自待一晚,舒心舒心。”段时予掏出手机,只见喻宁发了三百五十条的信息,都是同一句话。
【宁a:回来了。】
段时予先关闭了对他的消息免打扰。
然后,他又退出和喻宁的聊天页面,点进孟然的,发了一条信息。
【A予:在那怎么样?还习惯吗?明天报道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孟然没动静。
段时予往上翻着他们过往的聊天记录。
在他身后的祝时宜一见他的行为,不悦道:“你多在乎小宁吧。”
段时予手一顿,说道:“在乎孩子差不多。”
何雨和祝时宜同时蹙眉,同时默契问:“只在乎孩子了?”
“是,本来就是为了孩子才一起的。”段时予挤出字来,“不想相处了,他——和他八字不合。
何雨恨铁不成钢:“什么八字不合,胡言乱语。别再执迷不悟,小宁为你好。你那——”
“姑姑。”段时予板下脸,“喜欢一个人,短暂的失去自我很正常。”
祝时宜评价:“你中盅了,应该让小宁解掉。”
何雨搭腔道:“是,解掉。”
“解不了。”段时予断言。
这时,接连串的嘟嘟嘟嘟嘟响起。
喻宁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段时予抗拒,由着它响。
“服你了,扭捏什么。”何雨抢过他的手机,接了视频。
“时——姑姑。”喻宁眼眸一亮,见是何雨,又暗了下去。他盘着发,浴巾围身,露出白皙湿润的肩膀。一滴水顺着他的脖子滚进了浴巾里。
牛奶肌肤啊。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