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会说话。”吴雁行说， “你吃完了吗?吃完我去洗碗了。”

许向归吃完了最后一口把筷子搭在了碗上说：“要不我来吧?”

“我虽然是个废物但也不至于连碗都不能洗，你是客人刚刚还伤到了就好好坐在这吧。”说完吴雁行收走了碗筷。

洗完碗，吴雁行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许向归上车回学校。

车上，吴雁行终于有时间空出来能看一下未处理的消息，其实也没几条消息，吴雁行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不多，他们也不是什么爱在网上对着空气说话的人。

2月10日， “同学 侯雨辰”发来一条消息：——谢谢啦，孙强坚那神经病也没来烦我了，还是你靠谱啊。

同一天，孙强坚也发来一条消息：

——孙子你等着吧，等我去学校削你，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2月15日，也就是周五，备注为“朋友 苏卓乾”的人发来消息：——快放假了吗?这周末小聚一下，哥请你吃烧烤。

昨天，还是这个人在晚上7点钟又发了一条：

——怎么不理我?

吴雁行皱了皱眉，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发送。

——上周手机摔了，没看到消息，改天再聚吧。

随后吴雁行点开了联系人将孙强坚的帐号拉入黑名单后他找到了“许某归”的帐号琢磨着给旁边那位戴着耳机沉默的嫌疑犯改个备注。

在备注这方面吴雁行有自己的一份讲究，主要按关系拉了四个组，老师、

同学、朋友、家人，同学可以转换为朋友，朋友再升一个等级是特殊封号，有点类似于古代的官品。

他想了想，很快把许向归的备注改成了“朋友 许向归”，许向归算是第二个越过“同学”一级竟升到“朋友”的，头一个是苏卓乾。

——你不是晕车吗?还在玩手机?等下别吐我身上啊。

叮咚的提示音响起，吴雁行发现是许向归发来的，他转过头去看许向归，大有一副“要你管”的样子，但他只看见了许向归的傻眼。

“看什么呢?给我看看来。”吴雁行说着把身子往那边靠了靠。

许向归把手机屏幕转了过来，上面写着：“我去玉川上水投河了，有事请烧纸。”

“你的自动回复和你挺像的，你那么喜欢太宰治吗?”

“其实只是共情啦，世界上所有的废物、怪胎都要本能地抱在一起，没有谁宁愿孤独，你看过江南写的《龙族》吗?上衫绘梨衣在看了奥特曼后对路明非说， ‘我们都是小怪兽，迟早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路明非安慰她说， ‘可是小怪兽也有小怪兽的朋友，我们一起来把奥特曼打跑’，对于我这样的人，太宰治是个怪人，但也是我精神上的朋友。”

“那你相信自己被爱着吗?”许向归凝视着吴雁行的双眼，企图从那双空洞的眼中发掘出一丝变化又或是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但路明非宁愿用四分之一生命去救一个不爱他的师姐也不愿意用同等的条件换回那个爱他的绘梨衣。”吴雁行叹了口气似乎是为路明非和上衫绘梨衣的结局感到遗憾。

“《上海堡垒》里说， ‘人的一生会有两万个爱你的或你爱的女孩’，爱不会消失，它一定会来，虽迟必至。”许向归肯定地说。

“但愿吧，连路明非都有人喜欢，虽然更可能是因为有路鸣泽的存在。”吴雁行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他斜着手机看了一眼，发消息的是苏卓乾。

——行，那你注意点。最近入春了，注意穿衣服，容易感冒。

苏卓乾说话很讲分寸，关于手机摔了，怎么摔的这样的事如果吴雁行不主动说的话那他也不会去问，或许这就是吴雁行想要的“边界感”，可是，实在的，有点空的寂寞。

许向归见他低着头，过了好久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那我做你的路鸣泽吧，虽然大概率你比我小。”

吴雁行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而是本能地将提问的范围缩小， “你哪年哪月哪日的?”

“我?08年3月21号，是不是比你大?我班上都六月开后，还有09的，我算是以前429最老的了。”

“嗯。”吴雁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呢?你哪时候生啊?”许向归问。

“10月2日，伟大的英雄的祖国的生日的后一天，要是早天出生说不定我就叫吴建国。“吴雁行弯了弯眉，嘴角向上勾出了一个很小的幅度。

“厉害。”许向归称赞道， “那说好了，有事找小弟我，小弟为大哥摆平一切风风雨雨，路鸣泽讲过， ‘哥哥你淋着雨，我就不会自己撑伞’。”

“想不到你也看《龙族》。”吴雁行笑着说。

“我可是《龙族》十年老粉，老龙蛋了好吧。”许向归说。

晚上，自习的时候刘老师进来讲了一些考试注意，同样的话从小学讲到了高中以后还得讲完一整个人生，所有条条框框里最重要的莫过于“诚信考试”。

诚信是一辈子的事情，永远讲不完。”吴雁行在心里默念着这一句话，将其刻进了心里，就算空着也绝不作弊这是吴雁行恪守的原则之一。

“明天打算考多少?”许向归用笔帽戳了戳吴雁行的手。

吴雁行懒散地趴在桌上将头别向了许向归而后笑迷迷地作出一个“9”的手势。

“这么自信啊?刚复出就要考900分?口气真大。”许向归笑笑。

“不，是90分。”吴雁行笃定地说。

“90分！”许向归一下没控制住音量，两人的头顶瞬间架起一台无形的聚光灯，许向归尴尬地“致谦三连”，压了压声音不可置信地说， “我说的是9科，不是1科，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吴雁行否认了许向归， “我说的就是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9科加起来原始分一共90。”

“9科考90?”许向归两眼一黑觉得天塌了，他得自己往上顶住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