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夜漾,喝多了干什么的人都有!被人误会就惨了!
翟诺北没皮没脸惯了,她还要面子呢!
“我给你上药啊!”翟诺北头发垂下半缕弯在额前,眉头微蹙,他吃痛咧着嘴,站起身把红花油瓶子放在桌上:
“嘶,你这一脚踹的我肩膀发痛,头也磕了,该去医院的应该是我……”
“我看你确实该去医院!”裴玟一把掐住他领带,拽上前来咬牙切齿地,“上药就上药,钻桌子底下干嘛?!”
翟诺北被扯着弯下腰,双手撑在裴玟身侧,一脸冤枉:
“不是你要求的吗?我怕会错意,还特地又问了一遍,你很谨慎地四处张望了一圈跟我说好好好。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裴玟这下哑然,没火了。
她刚才太专注和系统拉扯,面前发生了什么,倒是真没注意。
“脚疼先把布洛芬吃了。”翟诺北如愿从裴玟手里解救出自己的领带,坐下身,随手把它扯开。
他长腿交叠,把水杯推过来。身上的定制衬衫随着动作弯起褶皱,浅浅勾勒出衣服下手臂与肩膀的肌肉轮廓。
棕褐色的眼睛略微弯起,翟诺北半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刚才走神了?许致远什么时候那么吸引你,你早告诉我,我帮你追他啊。”
这黑心眼的家伙,果然是看她走神故意的!裴玟和他对视一眼,知道翟诺北那个机灵的鬼脑子看事情一向透彻。
只不过这次她走神的原因他想破头也不可能猜到,就胡乱猜到别人头上。
“我没有……”裴玟下意识反驳,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许致远在原著里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工具人,代称只是一个“酒吧老板”。地位比裴玟这个路人甲还惨,大概只能算成路人丁的程度吧。
而且刚才他全程脸都被蛋糕糊着,裴玟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更别扯什么喜欢。
不过,说起翟诺北要帮她追对象,这种事他俩还真干过。
裴玟初恋就是这么来的。
那时候她本来只是看见翟诺北到处留情,心里一时难受,才撒谎说自己喜欢隔壁班的男生。
谁知道她的好竹马真这么热心肠,很快帮她成功牵线搭桥,一点也没有吃醋的意思。
裴玟也是从那一刻彻底确定,翟诺北真的对她一点男女之间的特殊感情都没有。所以后来即使偶尔两个人有暧昧情况,她也笃定是他油嘴滑舌惯了。
为了不再难过受伤,裴玟只能强迫自己心坚硬如钢,不管他说什么,都一律当成玩笑对待。
当初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都成年这么久,断没有把自己的感情拿出来麻烦别人的道理。
裴玟垂眸,把布洛芬药片吃下,抬手把红花油拿过来,这才说:
“要追我自己会追。你先过来,我看看你肩膀。”
翟诺北灿烂的笑容顿了一下,但这时间极短,很难被人察觉到。他摆摆手:“我这肩膀抹红花油不管用了,必须去医院。”
裴玟翻了一个白眼:“那快走吧,去医院。”
反正翟诺北是小说里的主要角色,不论想干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现在也不是什么关键时刻,自己顺着走就好了。
而且跟在他身边,还能正好防着女主他俩微信聊天!
“竟然同意了,不想再留在这里看许致远了?”
翟诺北嘴上说着,手却在飞速收拾桌上的东西,这时候身高腿长的男人看着头不疼,肩膀也不痛了。
不等裴玟回答,他已经把车钥匙掐在手里,笑得一脸乖张:“走吧,裴大小姐,我扶您上车。”
.
翟诺北路上打了几个电话,好不容易才问到一个半夜十一点还在岗并且资历靠谱的科室值班医生。
裴玟的脚经过医生处理,包上纱布,再三叮嘱静养之后,才放二人离开。
此时已经快凌晨十二点,翟诺北把车停在裴玟小区楼下,看着副驾驶歪头已经昏睡过去的裴玟。
小区是老旧楼盘,夜里一片寂静。深沉的暗色里,只有这一辆车内亮着灯,暖黄色的光线昏昏沉沉,像世界为这个车厢投下的聚光。
翟诺北侧脸看着裴玟。她歪着头,睫毛膏略微化开蹭在眼周,红润饱满的唇瓣放松后微嘟起,迎着灯光泛着诱人亲吻的润泽。
翟诺北眼睛沉在睫毛投下的暗影里,停顿半晌,摁开自己安全带的卡扣。
身体前倾,扯开两个扣子的衬衫随着动作,略微露出胸膛薄肌线条。他凑近裴玟,低头轻嗅,鼻端充溢着从她的长卷发里略微散发的香水味。
前调有一股淡淡的甜,细闻却又带着一股细腻清幽的铃兰香。
是他偷着留在她床头柜的那瓶,第一次闻见她喷。
……原来没被丢进垃圾桶啊。
翟诺北忍不住嘴角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悄然上前,轻轻卷起裴玟的一缕头发,像贪心的小偷想窃取更多香味。
“叮——”
恰在这时,电话铃声乍然响起。翟诺北心里一慌,下意识后撤的手扯着裴玟的头发狠狠拽了一下。
裴玟本想一直盯住翟诺北,看他有没有私下和女主黎小靓联系。
只是这一天实在太累了,回家路上翟诺北开的又缓,平稳的车就像舒服的摇篮,她不自觉就睡了过去。
可惜梦里也不甚安生,裴玟梦见自己最终干扰失败,翟诺北还是为了黎小靓自杀身亡。她跪在太平间的地板上,正握住他冰冷的手嚎啕痛哭,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刺痛。
她茫然抬眼,看见苍白的翟诺北诈了尸,手里扯着她一缕头发,皱眉质问她:
“哭有什么用?有哭的功夫,你怎么不早点更努力一些?”
愧疚和无措瞬间填满了她的心,想开口申辩时,梦境已散。
睁开眼,身旁的翟诺北正扯着她一缕头发,满脸慌乱。
裴玟的委屈瞬间爆发,眼眶不自觉发红,梦境和现实片刻混淆:
“……对不起。”
被抓包的翟诺北本来就慌得顾不上反应,手机还不断震动等着他接通。他努力松开卷在自己手指上的头发,冲她晃晃手机:
“我先下去接个电话。”
车门关上时“咣”的响声把两个人都震得清醒了一些。车内裴玟摸着还发痛的头皮,不解地皱眉,开始疑惑刚才是真实还是梦境。
车外翟诺北眼前还晃着她红着眼睛说对不起的模样,刺激的他心脏一阵收缩的疼痛。
她在对不起什么?她哪里有对不起他?
最该说这句话的人是他,真算下来,他早就应该对她说无数次抱歉。
但他简直是世界上最自私的垃圾,故意一次都不说。
他知道自己不必说,裴玟依然每次都会原谅他。
手指划开接听,翟诺北机械地把手机听筒放在耳侧:“喂。”
“翟诺北,你这个洋鬼子老铁喝多了!你丫人呢?”夜漾的音乐声更大了,时至午夜,众人都兴奋地跟着节奏扭动身体。
许致远躲进卫生间,堵着一边耳朵。他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被吐了半身。
清洗干净后的脸映在镜子里,五官英俊,作为边津市最火的夜店老板,相貌竟然略带些书生气。
“你找个人帮我把他送到旁边酒店吧。”翟诺北蹙眉,他完全把客户的事情忘了,“跟前台说我名字就行。”
“你……你去哪儿了,不来自己接他?”电话那边许致远的声音略带诧异。
“临时有事。”他侧脸,想看车里的裴玟,黑色的防窥膜却只映出自己的脸,“我明天一早去酒店,没事。”
电话那边的许致远罕见地沉默两秒,像是还想问什么,但是最终只说了一句:
“好。”
“……等一下。”
“怎么?”
翟诺北把手揣进西装裤兜,下意识捏住里面的烟盒:“你最近没对象吧?”
“……没有啊,我靠,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挂了。”
对面话音一落,电话立刻挂断。
许致远拿下手机,眉头紧皱。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半晌,眼里明显的担忧几乎外溢。
“谁啊——”
电话这边,还没等翟诺北打开车门坐稳,裴玟已经探着头打听过来。
她实在害怕是黎小靓。
“真奇怪。”翟诺北把手机丢给她,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记录,“最近怎么都爱对我问东问西的?大家之前好像没这么关心过我。”
“还有人也对你问东问西的?谁!”裴玟立刻警惕起来。
“许致远啊。”他淡淡一笑,看裴玟神情正常,也自然地把她刚睡醒时的事当没发生般,“怎么样,到你家楼下了,我抱你上去?”
裴玟家是老小区,只有步梯,她的脚显然是不行的。
“不用。”裴玟心里早有打算,埋头点开翟诺北的微信,看到黎小靓始终没有回复他,这才略微安心。
“去你家吧,我在你家客卧住两天。”
翟诺北瞪起眼睛:“什么???”
裴玟把手机锁屏,重新丢给他:“愣着干嘛,开车啊!”
时间紧,任务重,这个不详的梦正是一个提醒。
裴玟暗地攥紧拳头,她必须绞尽脑汁分秒必争,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在翟诺北身上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