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见过楚泽桉后，姜俎就忧心忡忡。
楚泽桉对陈却的感情非同寻常，那并不是一个前辈关心后辈该有的表现。
最主要的是，楚泽桉是优质Alpha，家境并不普通，只要他想，在航天工程专业上能帮陈却的就将不同凡响。
陈却那段时间很忙，上午需要参与体能训练课程，主要是负重徒步和攀岩，下午在校外试验场模拟航天器的组装、测试和发射流程，理解运载火箭、卫星等设备的实际工作原理。
本来晚上10点能回到租房，但都变成了11点半。
见不到陈却，姜俎神经紧绷，过高的信息素浓度总是抨击警报器，发出刺耳钻心的轰鸣。
他知道不能打电话催促陈却，也不能偷偷跑去看他，他们必须当一对合格的地下情侣。
他必须当一个懂事的恋人，所以只好把自己蜷在沙发上，把青柠放到眼前，闻着酸涩发苦的味道，一遍遍安慰自己，陈却就快回来了。
「咕咕——
青柠味阳光上线啦～?」
很快，23：30的闹铃响起。
玄关没有密码门解锁的按动声，也没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陈却没有回来。
姜俎猛地坐起，屐着棉鞋走到阳台。
楼下也没有陈却的身影。
沙发上的闹铃还在继续唱，是陈却自编曲唱的，名字是《青柠》。
高中时姜俎喜欢赖床，陈却身为寝室长要负责他起床，一旦姜俎迟到，整个寝室的生活技能考核都将不过关。
陈却想了好几天，最后憋出这么个大招。
本意是想通过可爱歌曲恶心死对头，没想到死对头很喜欢，每天还真按时起床，陈却又喜又气。
最后成了恋人，歌曲也就被姜俎保存了下来。
「酸酸跳跳小太阳冒泡（啵啵啵）
绿叶摇摇露珠在问早（早安呀）
脚尖偷偷把被子踹跑（嘿！）
滴答滴答青柠跳
果香钻进小被窝里闹（咕噜噜~）
快接住这个早安抱抱！
懒虫变成跳跳糖（哇哦！）
酸酸甜甜整天在舞蹈！
咕~今天的你比青柠甜哟～?」
姜俎站在阳台翘首半晌，又跑回沙发拿手机，没有信息！平日晚回一秒钟陈却都会发信息的，可今天没有！
寒冷的冬风穿过窗户扑到脸上，等待的每分每秒格外煎熬。
五分钟。
七分钟。
姜俎终于无法忍受，按下“语音通话”那一刻手都是抖着的。
漫长的铃声过后，语音自动挂断。
姜俎怔怔地看着屋外漆黑的夜，树叶在冷空气间沙沙作响。
恐惧不可抑地涌上脑海。
这是他第一次联系不上陈却。
必须去找他。
还没转身，就见一个熟悉身影跑进小区。
姜俎微微垂着头大口呼吸，视线好巧不巧落到小区门口。那停着一辆车，而楚泽桉就站在车旁，视线循着陈却奔跑的方向。
没一会儿就开走了。
身后响起密码门解锁，然后门开。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所以——”
陈却上气不接下气，发现姜俎穿着单衣站在阳台，忙走过去。
姜俎很不对劲。
眼里有倦意，但更多是陌生的暴戾。
以前还是死对头的时候，姜俎看见他就常露出这种眼神，那是Alpha和Beta互不对付的眼神。陈却看不惯Alpha高高在上的样，直接出拳招乎。每每打得不可开交，最后都以在年级组写检讨收尾。
后来在一起，这样的姜俎就不见了，变成了小孩子气的、爱哭的、黏人的姜俎。
“先进屋好不好？”
陈却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触感爬满全身。
牵着人跨进屋后忙搂住，安抚着道歉：“对不起，因为课题必须今天上交，有一组数据一直对不上，所以又赶去试验场测速，完成时才发现手机没电。对不起。”
姜俎没有说话，只是回搂，把头埋到他的颈侧，用力汲取他的味道。
陈却顺势亲啄他的侧脸：“宝贝，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一定不会——”
猛地被推开，话就这样被截断了。
陈却错愕地抬眼，眼前垂着头的人看不清具体神情。好在，哪怕把自己推开，右手却仍紧紧攥着衣角。
陈却上前：“姜俎，看我。”
姜俎抬头，已经泪流满面，却仍执拗地要后退。
“你敢后退试试！”陈却吼完就后悔了，忙柔声哄，“怎么了？嗯？”
姜俎不掉眼泪了，直接拉着人走进卫生间，开始扒衣服，动作算不上温柔。
陈却这才反应过来，左手拍开喷洒，忙上前捧住他的脸吻住。
哗啦啦的水流喷洒而下，洗去所有陌生的味道。
陈却抵着姜俎的额头，解释道：“完成课题后末班车已经走了，我手机没电打不到车，楚泽桉刚好路过，他送我回来的。对不起。”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不知道会染上他的信息素。
“我不喜欢，陈却，我不喜欢。”低沉的哑音。
陈却心疼：“我知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姜俎又说：“你一直不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大脑好似炸开，陈却忙吻住他的额头，直视他的眼睛，跟他说：“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连去接你回来的车都没有……陈却，我知道你跟着我很辛苦，我一直都知道……”
姜俎又哭了，卑微地哭着。
陈却眼眶红透，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姜俎因为他变得卑微，气不打一处来：“姜俎！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以为你欠我吗？其实是我欠你！你本该嚣张跋扈地活着，位于上流阶层的顶端随心所欲。是我把你掳走，害得你跟着穿平价大衣，这个学期结束就要担心下个学期的学费，这一顿吃了点好的，就得缩衣节食一段时间……我这么亏欠你，都没想过要把你还回姜家。我这么恶劣……我这么爱你……唔！”
姜俎猛地吻住他。
吟声破喉而出，持续几天高强度体能训练，疲惫不堪的身体很难承受这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意。
而且，明天有体能测试，不过关即为挂科。
陈却弯下腰，慌乱地拽住姜俎的发根，仰起的脸哪怕是在污浊中也精致得逼人。
突然的刺激让他打了个激灵，双手颤了一下，徒劳无功地咬紧嘴唇，感知可怕的节奏。
半晌后，姜俎起身搂住人，右手不停。
凑到他的耳廓声声低唤：“陈却，陈却……”
姜俎把他抱了起来，陈却哆嗦着搂紧他的脖子，恐惧在脑海中四处奔走。
他慌乱地制止，姜俎却仰着脸看他，无辜、可怜楚楚，于是他说不出什么。
水声过了很久才停，急促却没有停下，反倒在床上越发肆意。
陈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换到上面的，只知道姜俎笑了，他的姜俎正笑得很好看。
结束后姜俎搂着人躺下。
陈却呢喃：“宝贝……六点，记得叫我……”
姜俎疑惑，吻着他问：“为什么？”
“星……”
姜俎没听清，陈却已经困得合上了眼。他又迷恋地吻着怀里的人，直到满意了才搂着人睡去。
冬天的凌晨格外冷，可陈却不是被冷醒的，而是被热醒，颈侧还一阵阵酥麻。
他猛地睁开眼，罪魁祸首还不知疲倦地吮着他的侧颈，利齿偶尔咬得生疼。
攥住发根，恳求道：“宝贝……不要了。”
“要的。我在叫我的陈却起床。”
陈却笑出声，“几点了？”
姜俎放过细腻的肌肤，抬头和他面对面，摁亮了床头灯。每次开灯前他都会这样挡着，以防陈却的眼睛被强光闪到。
陈却就会揽下他的后颈，和他唇舌交缠一番。
「咕咕——
青柠味阳光上线啦～?」
闹钟铃响，姜俎隔开：“六点了。”
等待明明还累得犯困的人说清早起的原因。
陈却说：“Space星舰试飞直播，我起来看一下，你继续睡。”
姜俎把他压回去：“我来弄投影。”
出租屋狭窄，投影也只能投到床对面的墙上。好在冬天天亮得晚，画面很清晰。
姜俎靠坐墙面，把陈却搂在胸前。
两人就这么看起了直播。
直播时间很长，期间陈却时不时在姜俎怀里动，蹭得姜俎起了反应。
“陈却……”
他忍着音低唤。
陈却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盯着视频的双眸晶亮晶亮的，要不是纵欲过度的身体酸疼，恐怕已经和外界隔离开。
再一次因为酸疼移位，陈却压到了滚烫，蓦地从星舰发射现场回神，那湿软地就轻而易举容纳了。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Space星舰第九次综合试飞的实时直播！
我们正位于洛布列发射基地，距离星舰矗立的发射台仅数公里。今天的试飞任务是验证星舰与超重型火箭的全系统集成能力、热分离技术以及再入大气层的关键设计。如果成功，这将是人类迈向火星和深空探索的又一里程碑！
让我们将镜头对准发射台——眼前的星舰组合体高度超过120米，相当于40层楼高，33台‘猛禽’发动机蓄势待发。现场天气晴朗，风速低于阈值，倒计时程序已启动，距离发射仅剩15分钟！」
陈却拽住身后人的黑发：“我说不要了！”
姜俎已经开始动作，笑说：“还有15分钟呢，干等着多无聊。”
“你！呃……！”
“又碰到了对不对？喜不喜欢？我也很喜欢，再快点好不好？”
陈却由气愤到沉溺，直到主持人再次播报：
「进入最后10秒倒计时！
10、9、8……发动机启动序列开始！
7、6……超重型火箭的33台猛禽发动机依次点火！ 3、2、1……起飞！星舰升空了！ 」
“呼！真紧……”
姜俎停下了动作，和陈却看着屏幕。
巨大火焰与烟雾中，星舰缓缓离开发射台，轰鸣声震动大地。
陈却很快被吸引过去，激动的心情激起深处的痒，兀自后撑姜俎一起一落来。
升空两分钟后，主持人激动播报：
「历史性时刻！超重型火箭与星舰飞船即将尝试‘热分离’技术！
星舰底部的6台发动机提前点火，在超重型火箭尚未完全关机的情况下直接推离！……分离成功！
超重型火箭开始调转方向，准备返回洛布列的虚拟着陆点；而星舰主发动机持续点火，直奔预定亚轨道！」
姜俎被刺激得不轻，猛地前倾搂住人，配合着狠力：“陈却，这么喜欢吗？嗯？！”
陈却像是没听清他说的话，整个人像跃动的舞者，双眼承载着无数的光芒。
「星舰已抵达约200公里高度，主发动机关机，进入滑行阶段，以‘腹部朝前’的方式再入大气层。
箭体表面因空气摩擦开始泛出炽红色，温度逼近1400摄氏度！热防护系统工作正常！」
陈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层，想追赶那前行的舰体，不知满足起来。
姜俎急喘着，也因陈却的恳求越发激动，猛地抱着人悬空，跪着发力。
陈却的哼吟一声高过一声。
星舰升空15分钟后尝试着陆：
「超重型火箭已率先着陆在海上平台！现在焦点回到星舰——它正从高空俯冲而下，准备执行‘悬停翻转’机动！
4台猛禽发动机重新点火……调整姿态至垂直……降落！
成功了！星舰首次实现完整飞行并软着陆！这是可重复使用火箭技术的革命性突破！」
星舰稳稳矗立在烟尘中。
姜俎笑着搂住人。
陈却羞愤地扭头埋进姜俎的胸前，当然，右手发了狠地捶打始作俑者。
姜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