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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只剩下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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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凸玉“死”后,鲛人们的集体静默并没有维持多久,紧接着便是疯了一般往童萝施展的护盾上碰撞而来。

其他人也立刻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加上颜色质态各异的一层层护盾。然后便开始紧急商议下一步举措。

童苏:“中计了。怎么看这条死鱼都是故意显露真身被我们杀的、不,它甚至应该还没死!”

曲秋一:“还用得着你说?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逃脱这里。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留在这里跟它们缠斗只会越陷越深……”

童萝:“你们就不好奇他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吗??有人在圈养他们诶。”

晏琢:“怎么好奇?我赞同曲秋一的话,当务之急根本不是找出事实真相,因为我们现在各方面都处于被动,不光深入他族巢穴内部,数量上还占绝对性劣势,更要命的是这种水蛭妖我们从前闻所未闻——还是说你们有人碰到过类似的妖?知道怎么解决的赶紧说。”

此时辛须尝咳嗽了一声,刚想加入大家紧锣密鼓的对话就又被卞采露截去话头:

“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只是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

阿蝉着急道:“刚刚那个鲛人一直在暗示你似乎知道些什么,大姐姐你就快说吧。”

辛须尝只得闭嘴,并四处扫视以缓解尴尬,正好和面色沉如坟石的关清之四目相对,登时尴尬变惊吓,浑身的鸡皮疙瘩泡在水里凸凸软软,像海参的外表皮。

卞采露的眼角都塞满了各类疯狂冲撞而来的鲛人,知道此刻情势急迫,再加上之前居召芷已和妖七达成那个交易,妖七的所谓队友们说不定也早就大概摸清他俩的情况,索性也不再顾虑隐瞒,全盘托出道:

“按照我的推测和观察,这群鲛人本质就是水蛭妖,只不过裹上了人皮、填上了人骨人肉——当然,这些想必你们也早就看出来了。真正的关键点在于,这些水蛭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所有人的眉头都在听到最后一个词时情不自禁地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它们是人的妖宠?”

外面又传来一声滚滚雷响。比之前的雷劈声都更响。

卞采露情不自禁抬头看了眼海面之上,头顶正好有一条波纹闪过,落在她眼底成了居召芷当年在皮肤上初长开的藤蔓花纹。

然而还是那句话:时间紧迫,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回忆唏嘘。在听到问话后,她当即回道:

“要真是人操纵它们就好了。是妖在操纵它们。”

妖操纵妖?

一瞬间,在场当年参加过童苏婚礼的人脑海里都出现了同一个形象。

“你为什么能确定是妖?”童萝问道。

“因为种在居召芷体内的植物,就是一只能操纵虫妖的妖造成的。用‘种’或许不太贴切,准确来说,那只妖最多只能是路过取乐,压根没将我们放在眼里。它身里身外养了无数虫妖,虫妖群体帮它捕猎,它再不断进食滋养虫妖,二者刚好在攻击和防御上互补,一个负责制造猎食破绽趁虚而入,另一个负责最终收割和不断滋生血肉营养,绝配。”

“我们当时在猎妖,那只妖一来,便放出虫妖钻入方圆半里几乎全部稍大的活物,令其痛不欲生,等着一个个慢慢吃过去。居召芷被其中几条虫妖钻入,九死一生才逃离。我当时和我们的妖宠找了三天三夜解毒的草药,才侥幸在这只妖的巢穴附近找到一种植物,赶在居召芷被吸血敲髓完之前让他吃下。”

“但后来我们才发现,我们并没有找到解药,充其量只能算找到这种虫妖的天敌。它们都是寄生种。这种植物在毒死虫妖后,自己就霸占了居召芷的身体、开始在里面扎根扩散。但居召芷如果受伤、只要不是断肢砍头这种,只要器官留下一块肉就能在它的作用下重新长回。”

曲秋一啧舌道:“这植物倒是比动物更有脑子,知道放长线多次吃。”

辛须尝听到这,又想到刚刚流凸玉的尸体被海底地面“消化吸收”的场景,不寒而栗,连忙问道:

“水蛭和你口中的虫妖一样,都是寄生种。那你口中能操纵庞大虫妖群体的妖,究竟是什么?”

卞采露的辫子在海水里泡久了,开始像泡发的海带毛,飘散着挡住她尖锐的眼神:

“是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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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因为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比如妖七刚一副要和童藤有个了结的样子冲过来、结果半途忽然抢走都烟子的拂尘扔到谷底;

再比如都烟子还真跟着拂尘一起跳下去了;

再再比如自诩也算都烟子师父的童藤目不斜视、先选择对妖七下死手攻击。

也许,其实包括自己在内、整个世界都早已疯掉了。只是自己是最后一个或第一个反应过来自己是疯子的人?

想归想,做归做。在犹豫了不到两秒后,司初作出了下一步行动的选择:他选择先攻击被都烟子吸引过来的庞巨蛾群。

不论眼前发生了什么不合逻辑的事情,他只需要知道一点——

司初边想,眼珠边缓慢转动着,面部冷静到近乎像是被吓傻了——如果忽略他手中如烟花般接二连三、毫无预兆发出的一系列攻击的话。

淡灰色的灵力在此刻如流星雨般划过泼满朝霞的天空,像是一匹花团锦簇的绣布直接被针划开戳破。

从看到这个人类抬手到术式近在眼前,眉铃钩蛾妖都没能完整上下扇完一次翅膀。

色彩鲜艳但形状不敢令人恭维的“花样”就这么被司初的“针”一一挑破,四处开成别的花。

“哇,眉铃钩蛾妖的血还是发光的呢。”

妖七看着那些混着闪粉的血液在光芒渐强的朝阳下四处高速飞溅、对旁边躲过攻击的同类造成二次伤害,发出感慨。

大概是三百七十六只。作为开场热身的话马马虎虎。司初在心里估计着刚刚打到的数量。

这波攻击打死几只妖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再让这些妖继续顺利密集抱团。就像他们这边死了几个人都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并坚定一点,那就是自己才是永远且唯一靠得住的一个。

蛾妖被这下起势毫无气息的攻击打得方寸大乱。原本遮天蔽日的“毛毯”总算被打破若干个洞,勉强看得到后边几块不规则的小小天空、以及司初那条奄奄一息的线。

但是蛾妖们明显不会就这样轻易举线投降、乖乖让出。就死了这么点不痛不痒的数目,甚至都没够上开战的标准,不会真有人类以为它们会被刚刚那随随便便的一击立刻打得方寸大乱吧?

这时,司初又是一个手势的变动,蛾妖们登时紧张又兴奋,严阵以待起来了。

司初将手举到与脸齐平处,皱了下眉,然后快速朝自己嘴部靠近:

“咳。”

他是被蛾子粉呛到了。喉咙真有点痒。

蛾妖们无语,还以为人要放大招呢。

但同样,它们无语归无语,朝人靠拢合围而来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慢下来、甚至更快了。

频率越来越快的它们,此刻发出的振翅声四面八方如钟磬鸣,再加上山谷本身特有的聚音回声效果,光是产生的音波就像是无数细韧的铁丝、直要一根根戳进听者的太阳穴里。

司初没有再发动攻击。他又想起了童苏婚礼当晚的景象,想起了那条鳗鱼妖的悲愤高吭。

看来妖这玩意儿是制造噪音的惯犯。但不管它们是刻意还是无心——司初调整身形姿势,这次是瞄准了自己的线——这东西果然还是适合被打到彻底发不出声音为止。

“现在是要来个大的吗?”妖七问道。

司初看了他一眼。这人还真好意思就光站在这啊。

司初的眼神随着他身上如飞蛾扑粉般弥散开来的淡灰色灵力一起抵达了妖七身边。

妖七看着自己肩边脸侧那些如日出前森林里泛起的不详雾气的灵力,抬手用指头弹拨开:“不要这样看着我嘛,司家主。我说过了,我们现在可是一队的。”

“是嘛?我怎么记得,”司初侧身半展臂转腕,身边的灰色灵力继续不断扩大并稀释色彩于空气中,漫过妖七的耳畔发丝,不知去往何处,“你说我们是必须听从于你的关系,得按照你的吩咐走每一步?”

妖七一笑,背对着司初离开他身边由浓转淡的灵力“雾池”走向悬崖边,就像从森林中央走到边缘、看着眼前的景象由晦转明,看着视野内谷的全部区域被蛾妖们一只只一片片一群群地渐渐铺满。

谷底的蛾妖比天上还多。如果说天上的是毛毯,谷底的就是刚被剃下来、在地上积成小山的羊毛堆——两个做梦者刚刚就是这么义无反顾地跃跌进这群“羊毛山”里,再也看不见一丝踪迹。

不知道现在他们的梦会不会也沾染上这些闪闪发光的磷粉呢?

“目前为止,你们仨还是乖乖按照指示走的。”

妖七看着试探飞到他眼前五六米远的几只蛾妖,眼光随寒铁光芒一闪,锁链倏现慢收,享用吸收着沾染上的磷粉,锁链在被斩断后落下的零碎翅膀里后撤回戒、和他的表情一样像一条觅完食优哉游哉回洞的蛇。

司初听到这句话,不知是因为这话本身,还是近日的各种因素加在一起、积重难返,他的面容在这片灰色类雾空气的正中央显现出一个像古树皴裂树皮般阴沉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他很少笑,他笑的一瞬间,甚至有种和周边环境割裂开来的感觉。

与此同时,妖七听到紧扒在自己皮肤上的光晕发出轻微的破碎声——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是因为司家主的笑容太难得可贵,而是周边的环境真的“裂开”了。

司初看向他、微扯开嘴角的那一刻,所有浓郁的、稀薄的、近人的、靠妖的深灰淡灰灵力,那些原本存在感微弱到像路边的石头,即使眼睛看得见、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的灵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力量的灌注,网住了妖七和他眼里能看到的全部眉铃钩蛾妖。

他和它们像是被撒上渔网的一域虾米。

像转换角度后才能通过反光看见的蜘蛛丝,司初先前不断往外漫溢灵力、近乎于浪费的行为,此刻早已完成了在目之所及处的全部织罗,正在森然反光出其庞大的架形。

妖七抬起手背看到本被压缩到近乎看不见的护体光晕被此刻乍现的灵力勒出极细的裂痕,恍然大悟:

“果然捕蛾子还是得靠蜘蛛网。小初的脑子转得真快……”

话音未落,妖七的上嘴唇就被一根陡然出现的灰色灵力弹破,往外汩汩冒细小的血珠。

司初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灵器剩下的半截正顺着布下的灵力网一点点往自己和妖七这边欢快游归,神态像个早已习惯捕捞丰收的渔夫:

“从现在开始,只剩下我和你。你要么在我的‘网’里照我的吩咐做,要么就下去一起陪他俩。”

妖七快速伸舌舔了下嘴,血珠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朝阳的美景就重新落入漆黑的肚子。毕竟不浪费可是他身上最大也是唯一的美德。

“意思是我要么陪他俩,要么陪着你?”

司初看着从妖七上唇峰一直延伸、缠绕满其周身的线,看着他耳廓上的、手指上的五花八门首饰在朝阳下的反光盖过了自己的灵力,也开始学起他往日的样子,拉长两边嘴角,抬手伸出中指和小指,兴致大发回答其明知故问的问题。

自然,司初这个抬手牵扯无数自他手心而发的丝状灵力,一时间蛾翅被割被片、簌簌掉落声甚为磅礴。

虽然这些声音很大,倒也不妨碍他欣赏倾听眼前人身上光晕被他的线紧紧压入的对峙声音。

“意思是你现在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你负责打,我负责看你打。”

果不其然,对面马上开始讨价还价叫苦不迭:

“我一个人打啊?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一起干更有效率吗?更何况,你确定要把自己的宝贝灵器全部拿来对付我?不觉得这样本末倒置了吗?”

妖七边看着司初的脸说话边笑。这次是真笑,皮笑肉也笑,笑得可开心。

看着他的脸学着自己素日的表情,真有种喜感啊。他自己都快分不清是在笑模仿的司初还是被模仿的自己了。

司初听完后,脸上模仿的淡笑分毫未改。而正是因为他脸部肌肉都未曾动一下,妖七发现他眼底或许是因熬夜赶路而生的烦躁此刻早已是藏都藏不住了。

看他这个表情,按常理推算,他的下一步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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