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沙,你还好吗?”
察觉龙仆的呼吸愈发沉重绵长,银龙主君抻直双臂支撑起身子,隐有不安地坐起来查看伴侣的情况,“感觉怎么样?”
阿弥沙随他的动作稍微挪动,脑袋转而枕到了他的腿上,就这样既不应声也不动弹,身子微侧着,线条流畅健美的肩背上有汗珠凝落。
“听得见我说话吗?”
赫兰担忧地捧住龙仆的脸,指尖拨开那绺汗湿后粘连在颊边的发丝,见伴侣神情已然变得有些呆滞空茫,紫罗兰色眼眸中泛起圈圈涟漪。
这时倒是和梦中的很像。吞食了龙血,接下来应该能消停片刻了吧?
即便隔着薄纱般朦胧的水雾,银龙主君也能看清,那双自己熟悉无比的灰眸此刻愈发浑浊,瞳仁与眼白的界限模糊错乱,这是在向龙族的竖直裂缝状眼瞳转化的征兆。
“银龙……”
龙仆仰躺着哑声呼唤,发烫的掌心抚上他脸侧,指尖不遗余力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专注而又虔诚。
赫兰动作微顿,低眉敛目,安静地凝视着意识模糊的伴侣,心中有些微妙。
半晌,他轻声回应:“我在。”
既然从始至终都是自己,那就没什么好介怀的。从来只有自己。
赫兰在龙仆额间落下安抚的一吻,旋即被对方翻身而起压制在身下,如瀑银发在地面铺散开来,随那急迫的节奏轻微摇曳着。
转化比预想中的还要漫长。
或许对比其他龙仆,阿弥沙的转化期已经很短很迅速了,但这不耽搁银龙主君觉得这极度难熬,近乎到了度日如年的程度。
整整七日,他都没怎么有机会休息过。融合再生的过程毕竟不算轻松,失控、血欲、受孕的风险如影相随,给那些本该温情的时刻都缀上了阴翳的花边,令他不得不终日提心吊胆。
第一日,银龙主君没能踏出浴室半步,甚至连离开伴侣的身体都显得有些困难。
不是在水池里不眠不休地交尾温存,就是被摁在阶上乖乖任由转化期的龙仆吞食龙血,推拒是没用的,任凭他一动不动,阿弥沙照样不依不挠地仿佛要绞尽他体内的最后一滴水。
难缠。比潮汐镜缔造的梦境中还要难缠许多。作为主君他当然有拒绝的权力,但面对自己的伴侣,赫兰哪怕昏厥在即也吐不出一个不字。
于是就被吃得死死的。
在喘息的间隙赫兰不免庆幸,好在红龙主君的力量融入了自己体内。曾属于伊弗瑞拉的那部分近乎霸道地支撑着这具跟龙仆相较起来尚显稚嫩的躯体,让他得以抚慰欲壑难填的伴侣。
在这期间的阿弥沙意识不大清醒,数次错乱地唤他为银龙。好像没喊错,又好像喊错了。
早已验明正身的银龙主君不好计较什么,但听得多了还是禁不住微恼。
“哪个银龙,阿弥沙?”
他问道,而后索性抽身退出,站起来连撤几步,直至退到那漆黑鳞尾的有效袭击范围外才站定,抑制不住微微的喘息,随手将散乱湿润的银发给束了起来。
没了长发的半遮半掩,旖旎的咬痕及触目惊心的渗血伤口全然浮现于白皙的肌肤之上,赫兰低头打量顷刻,觉得自己不像主君,倒像给黑死神教皇暖床的异宠。
原本沉浸在情欲中的龙仆忽遭冷落,蹙着眉仰起头,鳞尾啪地抽打过瓷砖地板,每拍一下,银龙主君的心脏也跟着颤一下。
“银龙?”
这一声沙哑到他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伴侣喉间的箭痕上,赫兰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检查,确保阿弥沙不会为此把嗓子喊坏。
“我是银龙?”他一半认真一半随意地问,没有靠近尾巴越晃越急的伴侣。
“你是……赫兰。”
嗯,这才对。赫兰微微勾唇。
那双灰眸在向竖瞳过渡,卡在个不伦不类的程度上,既不像人也不像龙。他不确定自己的龙仆现在还能不能看清东西,兴许是看不清的。
……因为对方正喊着自己的名字爬向水池边的大理石雕塑。
“阿弥沙,我在这里。”
银龙主君叹息着过去揽住伴侣的腰,在对方贴上来舔吻唇瓣并再次骑到他身上时轻哼了声,抬手抚摸揉捏着龙仆微蜷的尾尖。
第二日,情况没有发生什么转变,无非是他们交合的场所从浴池辗转到了寝殿。
赫兰真切觉得,经历过这些后,自己的羞耻心已经被抽筋剥皮,再也无知无觉了。
连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做过了,他似乎就此失去了控诉阿弥沙对自己不坦诚的立场。
如果这还不算坦诚……
阿弥沙枕着他的腿入睡后,顶着黑眼圈的银龙主君终于得以稍微处理王庭的大小事宜,但还没听完梅丽莎的汇报鳞尾就又被勾住了。
红龙大将嘴角隐隐带笑,主动找了个借口便退下了。赫兰微微叹息,蓦地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结果这次阿弥沙并没有要做的意思,只是缠着他的尾巴继续沉睡。现在也不好再把梅丽莎叫回来,他只好在伴侣身旁躺下小憩。
替身边的人掖好被子后,银龙主君犹豫片刻,视线游移,将手轻轻搭在龙仆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隔着一层皮肉,似乎能感知到他们的血在这具躯体内徐缓融合。假以时日,里面会长出适合龙蛋发育的孕腔,这意味着将来他和阿弥沙真的有可能拥有子嗣。
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小龙。
赫兰不自觉唇角带笑,小心将龙仆搂紧了些,在那光裸的肩膀处蹭了蹭,银白羽睫翕动两下,闭上双眼安然入睡。
半梦半醒间,年轻的主君昏昏沉沉地想,收养一只小龙也挺好的。阿弥沙不会因为孕育龙嗣而损耗精血,他们也会对那只小龙视如己出……
第三日,阿弥沙有半数时间都在昏睡,比前两日安分了不少。
按理说他本该松一口气,然而龙仆却睡得并不平稳。
虽然肉眼无法窥见身体内部的变化,但阿弥沙在睡梦中不停地冒冷汗,平日躺得规规矩矩的人现在因为疼痛而蜷缩着,偶尔还会抑制不住发出闷哼。
银龙主君看在眼里,不免愁容满面,终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生怕龙仆在转化期间发生什么意外。
他几番尝试缓解伴侣的不适,往其体内注入些许自己的力量后,阿弥沙果然不再昏昏欲睡,而是更加急迫地渴求与自己交合。
这看起来好像确实有点作用,然而赫兰很快就发现,孕腔成形的疼痛只是暂时被快感压过了,实际上并未消失,阿弥沙还在受着折磨。
并且,频繁的交尾又将他带到另一个两难境地——
龙仆想要快速而强烈的刺激,任其主导的后果就是自己每次都很晕,像个摆件那样被阿弥沙随心所欲地使用着,舒服是有的,不适也是真的不适。
于是银龙主君施加了些小法术来安抚伴侣的情绪,随后试着让自己掌握更多主动权,然而或许方式过于温和滞缓了,以致于阿弥沙被不上不下地吊着,熬红了眼眶都还得不到释放,数次嗓音沙哑地催促他快些、再快些。
赫兰凌乱不堪地连连应声,带着歉意纠结半晌,终是乖乖躺下,将主动权交还给龙仆。
第四日,好奇心过盛的潮洇主君来到圣白宫主人的寝殿中“拜访”——其实并未得到准许,但凭着蓝龙龙晶也没人拦得住他。
“哇噻,你们这……战况激烈啊。”
刚落地戈利汶就被绊了个趔趄,他低头扫量过满地的衣物,发现自己竟然无处落脚,不由得扯动嘴角啧啧两声。
看得出来崩溃的银龙主君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给伴侣穿上衣服、又是怎样一次接一次前功尽弃的。
没想到啊,转化期的阿弥沙竟如此可怕,连衣服都在身上挂不住。
昔日的小白花已然变成小粉花,此刻正倚在床边,衣衫凌乱略显疲惫地望着他,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不乏警觉,随手将皱成一团的薄被翻开盖住身旁赤裸的人。
黑发龙仆唰地睁开眼,竖瞳翕动一瞬,接着徐缓从床上爬起来,鳞尾宣示主权般尾勾住主君的腰,将其往自己的位置扯了扯。
“戈利汶,你来做什么?”
小白花微哑的声音听得戈利汶心头一颤,表情怪异地提醒道:“不是我说,你看起来都要被阿弥沙吸干了,你、你好歹也节制一点吧,会暴毙的知道吗?”
赫兰幽幽叹息,感受到缠绕在腰间的尾巴又抖动着收紧了些,于是轻车熟路地一手探入被中,暂时抚慰渴望交合的伴侣。
不过三四日时间,他良好的羞耻心已经被冲击到所剩无几了,现在顶着蓝龙主君惊愕见鬼的眼神也还算坦然。
“阿弥沙难受,我总不能放任不管。”他边说边注视着眼神迷离的伴侣,抬手贴在对方颊边探了探热度。
还好,没之前那么烫。还不到要做的程度,趁现在先给他喂血。
这么想着,赫兰下意识想划破掌心,却蓦然被龙仆按住了手腕,两人的气息登时交缠在一起。
四唇相贴片刻后,轻微的刺痛感袭来,阿弥沙摁着他后脑不让挣脱,咬住唇瓣热切地吮吸血液。
真是会挑地方。银龙主君再度叹息,但还是默许了伴侣的行为。聊胜于无的血量,等阿弥沙吻够后还是得重新喂血。
“喂喂喂,白日宣淫,当我不存在啊?”戈利汶简直没眼看那煞白的脸庞,不忍地开口:“你样样都亲力亲为,不累死就怪了!”
“不亲力亲为还能让谁来?”
“咳,就不会借助点……那什么吗?”蓝龙主君恨铁不成钢地顿足道。
“什么?”赫兰疑惑不解。
才说两句话他就被龙仆扯开了外袍,双唇也被咬肿了,银龙主君称得上坐怀不乱地瞅着意有所指的蓝龙,一手轻缓揉弄伴侣的腹部。
“这我怎么跟你说,”戈利汶面露难色,摸摸脸又挠挠头,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呃、用些可以替代……的小玩意。你懂吗?”
赫兰微微蹙眉,须臾后恍然大悟:“噢,你是说——”
这真的能行么?他犹疑地望向正捧着自己手心舔食龙血的阿弥沙,又看向笑得轻佻的蓝龙。
唉,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