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拜年走亲戚说客套话这种事,也就琴衍有这么强大的心理完全撒手丢给自己的弟弟。
孟希柠作为从小到大都规规矩矩的独生子女,没有条件,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只能老老实实地一个一个笑嘻嘻地喊人打招呼,还要陪聊天。
“希柠,今年又长高了?”一个远房亲戚说。
其实今年孟希柠半厘米都没长。
但是还是得说:“婶婶你也看着有年轻了。”
“哎呀,这孩子真会说话。”那个婶婶笑呵呵地说,“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赵依淼瞟到这边孟希柠这幅没话硬找话聊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场,但憋住了。
她又和这边的亲戚应付了几句,就去解救脚趾快要扣出城堡的孟希柠。
母女两个人一回到车上,赵依淼就开始笑:“柠柠啊,这是今天第三个小时候抱过你了的。”
“昨天还有五个。”
“妈怎么不记得小时候这么多人抱过你呢?”
孟希柠把脸埋在手里,露出来红通通的耳朵和脖子。
她有的时候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就让嘴巴自由发挥。
第一次别人说小时候抱过她的时候,她嘴一快,就说:“是啊,我记得的。”
对面的伯伯都愣了一下,但很快大家就用别的事情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这种尴尬的事情,一般别人是不会记得的,但是自己会记得很清楚。
孟希柠对于这种事情的记性更是好过大多数人,有的时候睡前缩在被子里想到,都要尴尬好一会儿。
经历了这次的尴尬场面,她又把嘴巴放回了大脑的管辖范围。
孟希柠在学校招老师喜欢,在家里更是招长辈喜欢。
长得好看,成绩好,懂事,哪个家长不喜欢?
于是孟希柠没到过年就成了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其他小孩最不想听到家长提起的人。
对此,孟希柠真的觉得没必要,她又不是没叛逆过,上学期还吃辣条把自己嗓子吃哑了,清汤寡水的过了好久苦日子。
这种事情她有不好意思拦着不让别人夸,只能用尴尬但不失体面的微笑回应。
但是这也有好处,她的红包永远比别人厚一点。
大年初一初二拜完年以后,总算是闲下来了。
孟希柠喜欢吃的那家小铺子出来的也早,大年初三那天孟希柠就看到了。
她一口气买了三个油条包糍粑,早餐一个,中餐一个,晚餐一个。
孟希柠的口味很固定,如果喜欢吃一个东西,那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变。
这家小铺子她从还是一个小学生的时候就爱吃,每年过年都来,吃了这么多年也没吃腻。
孟希柠早餐吃完了一个油条包糍粑,才想起来忘记拍照,马上从凳子上弹起来,对着剩下的两个补了张照片,发到了宿舍群里面,和大家疯狂安利。
舒望打开手机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条信息,想起来自己之前去某个地方旅游的时候吃过。
她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地名,就发过去,问孟希柠是不是那里人,马上得到了孟希柠肯定的答复。
那个时候舒望才初二,在一家网红店门口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了。
结果也不好吃。
反而是后来在某个路边点小推车那里买到的味道更好吃。
从那之后,舒远芝和舒望出去旅游都主动避开网红店,只去路边摊。
健不健康一回事,好不好吃比较重要,反正也只是偶尔吃一顿,又不是天天吃。
初二过年的时候在吹风排队,高一过年的时候学会了开着暖气窝房间的舒望现在在刷着手机上的做饭视频,想着中午要做什么吃。
舒远芝出去拜年了,没让舒望跟着,有些亲戚说话不好听,她确实不想让舒望接触这些。
舒望就在家里边做饭边等妈妈回家。
两个人吃饭,不用做太多。舒望炒了个炒饭,水煮了点青菜,又炒了个辣椒炒肉。
捣鼓完,舒远芝就拎着年货回来了。
廖平和舒远芝离婚的前几年,过年绝对不可能这么平静。
舒远芝和廖平都是一个市的人,廖平过年没事就要来凹一下深情人设,又是送东西,又是下跪的,想要复婚。
送的东西全部被舒远芝丢出去了,下跪也被关在门外了。过了几年,可能廖平觉得人设凹够了吧,就不再上门了,改微信骚扰了。
舒远芝觉得烦,但是道德感有点太高了,觉得拉黑不太好,就一遍一遍的和他说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了。
后来舒望长大了,知道了这件事,直接拿过舒远芝的手机把廖平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现在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每个月廖平转得抚养费。
但舒远芝也没怎么动。
舒望点老家过年会下雪。景川天气偏热,舒望在那边见不到雪,每年都会和舒远芝说要出去玩雪。
今年还觉得自己身体好,不穿羽绒服就出去了,结果一回来就感冒。
舒远芝一边笑一边给她泡感冒灵,说:“你看看你,长记性了吧?”
舒望抱着暖暖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药,听到舒远芝的话点点头,表示下次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了。
舒望不能出去玩雪了,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雪人还没堆完。
舒远芝就代替她完成了这个心愿,堆了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在她们面前分别写了舒望喝舒远芝两个名字,拍照发给了躺在床上的舒望。
舒望特别满意自己妈妈的作品,裁下大雪人的头当头像。
舒远芝发现了,就问她:“为什么是大雪人,我不是把你的名字写在小雪人旁边吗?”
舒望难得不正经一次,说:“因为我比你高啊。”
舒远芝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没有生气:“孩子真是大了,都敢说妈妈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前太正经了。”
舒望愣了一下,心想:“一定是被琴衍的个每天满嘴跑火车的带坏了,这不行,得改过来。”
远方的琴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了个喷嚏,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喃喃着:“哪个不讲武德的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