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打针
我是一个从医数十年的医生,在万国任职,目前在克力架大人的门前吃闭门羹。
自从夏洛特·克力架吃下饼干果实,开始学着给自己做一个饼干骑士起,他就大放厥词:没有任何危险能穿过他的饼干盔甲触碰到他的皮肤!
但是很遗憾,我的针头能。
夏洛特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家庭,长兄佩罗斯佩罗有数不清的弟妹要照顾,而孩子们的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于是在万国成型后,佩罗斯佩罗在建设之初招揽了我在内的很多医生,建立了一所夏洛特家族专用的医院,并由我负责时刻注意外界的流行病,及时引进新的疫苗。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克力架摔上门,把佩罗斯佩罗和我关在门外。
碰了一鼻子灰的我和佩罗斯佩罗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佩罗斯佩罗认命地上前敲响克力架的家门。
“克力架,我们这次用了最新最细的针头,一点也不痛的。”佩罗斯佩罗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看了眼手里的针头,疫苗的剂量和针头的大小都是根据被接种者的体型决定的。
嗯,我两只手捧着它,手里的份量让我感到安心。
在佩罗斯佩罗大人“你要是再消极怠工我就扣你工资”的眼神警告下,我也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掐着嗓附和道:“是啊克力架大人,一点也不痛的。”
“我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每一年都这么说!”
回应我们的是克力架气鼓鼓的控诉。
对啊,我们每一年都要经历这一遭。
我麻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夏洛特有那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克力架专属的□□。
因为大部分夏洛特,只要在没有任务的空闲时刻,都能在收到消息后自觉前往医院接种疫苗。
只有克力架。
要么听到风声后就立马申请出航,在外飘荡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
要么就像现在,隔着一堵门,把佩罗斯佩罗和我当做邪恶至极的碳酸饮料防守。
在各种诱哄手段都不生效后,佩罗斯佩罗擦擦额头的汗水,低声和我商量:“看来只有等净吾小姐回来了。”
“克力架很听净吾小姐的话。”
佩罗斯佩罗对这一点很信服。
可我不信。
但为了给老板面子,我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哦,是吗?”
“娜娜,用这种语气说话好歹笑一下吧。”
我配合地勾起嘴角,然后佩罗斯佩罗在沉默两秒后选择继续去敲克力架的门。
回到刚刚的话题。
克力架很听他的新婚妻子宇智波净吾的话不假,我不信的是宇智波净吾会像卡塔库栗那样,把克力架摁在地上让我扎针。
宇智波净吾,一个性格、长相、实力都无可挑剔的女人。
她在半年前和克力架结婚,被称为夏洛特最完美的夫人,也是夏洛特·玲玲最喜爱的儿媳。
宇智波净吾在加入夏洛特家族后短短半年,已经在“最好的姐姐”投票中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夏洛特们团结友爱,但大部分“性格恶劣”的夏洛特都很排斥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伙。
能迅速让他们接受,还能得到高分评价的宇智波净吾自然有她的魅力。
宇智波净吾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板着脸,冷冰冰地散发一股杀气,让不认识的人看见她就发怵,还把第一次见到她的幼弟幼妹吓得嚎啕大哭,急得克力架屈尊把辫子塞到他们手里玩,只求他们给他留点面子。
但是时间证明,她自身强大的实力和永远保持冷静的性格让她整个人都相当可靠。
弟弟妹妹们遇到的任何难以解决的难题,只要请宇智波净吾出场,就能轻松化解。
当弟弟妹妹们做错事的时候,宇智波净吾也从来都不会怪罪他们。
她只会犹如天神降临,默默收拾好烂摊子,在他们瑟瑟发抖等待挨批的时候丢下一个奇怪的眼神:“没有人会和小孩子计较。”
然后又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
并且她绝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
哪怕他们已经是十几二十的大孩子了,在宇智波净吾眼里也一视同仁。
这不是相当有安全感吗?
所以,这样的菩萨一跃成为“最好的姐姐”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宇智波净吾的出现,也给哥哥姐姐们分担了不少重担,让他们轻松许多。
他们有更多的时间聚在一起喝下午茶,有时候不管聊到什么,只要绕到了宇智波净吾身上,那他们的结束语一定是:
“唉……有净吾真是太好了!”
因此所有夏洛特都对克力架和宇智波净吾结婚这件事喜闻乐见,甚至感激克力架能娶到宇智波净吾这样好的女人。
虽然也有些调皮的弟弟妹妹会故意跑到克力架面前,嘻嘻哈哈地说是克力架高攀,是克力架耍赖骗来的宇智波净吾,把克力架气得冒烟,还发誓绝对不会再允许这些小混蛋进入他家的大门。
但他们其实都知道克力架和宇智波净吾般配极了。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至今还有一大部分夏洛特认为:成熟理性的净吾,一定能好好压一压克力架的坏脾气,让他不要再那么孩子气。
毕竟在很多公众场合,只有宇智波净吾一眯眼克力架就完全不敢再说说话,乖乖地跟在她后面像一只鹌鹑,让干嘛就干嘛。
这一大部分夏洛特里就有我的老板。
但是不包括不姓夏洛特的我。
因为就在上周,我在医院为按时到达的宇智波净吾接种疫苗时,理所当然地向她询问了本应该和她一起来的克力架在哪。
但是宇智波净吾没有吭声。
高冷不意味没长嘴,宇智波净吾也从来不做这种没礼貌的事。
长时间没有得到答案,我抬头去看宇智波净吾的脸,竟然从永远只有一个表情的宇智波净吾脸上找到一丝尴尬和不自然。
“……净吾大人,克力架大人……他……”又因为害怕打针逃跑了吗?
我的话只说了半截,排在宇智波净吾后面的夏洛特们已经往这儿伸长脖子,探着脑袋准备看好戏了。
毕竟“逃避打针的克力架”已经成为每年的保留节目了,还被投票到“万国最搞笑的事”第一名。
虽然每年都会被克力架挨个找到底是谁投了票,但他们还是对送克力架上这个榜单这件事乐此不疲。
“咳、咳!”
在哄笑声变大的时候,宇智波净吾突然很突兀很刻意地咳嗽两声,她扭着脑袋把胳膊递给我:“克力架,嗯他出任务去了,等他回来他就会过来的。”
语速好快。
说谎的时候耳朵都红完了啊净吾大人,您不会是一辈子没说过谎话的那种类型吧。
总之,上周我看着宇智波净吾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内心就隐隐有了“竟然如此”的可怕猜测。
而这个猜测,随着宇智波净吾的回家在我心底彻底落实。
宇智波净吾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时候,手里还拎了几大袋东西。透过袋子,我能看见是相当花哨的包装盒,肯定是饼干之类的甜食。
宇智波净吾和佩罗斯佩罗打了个招呼,在看着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应该是想起上周的事,但还是冲我点点头。
“净吾,我们是来找克力架的舔舔舔~”看见净吾回来,佩罗斯佩罗明显松了口气,他开心地舔着手里的棒糖,已经提前认为麻烦解决了。
我在他旁边冷着脸,想直白地戳破他天真的幻想。
果然,聪明的宇智波净吾在看到我后就已经知道我们为何事而来。
她甚至没有问,就干脆地回答:“克力架不在家。”
佩罗斯佩罗愣了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而我已经回头指向一楼窗台,那里贴着一张巨大的,克力架扭曲的脸:“他在那儿。”
我亲眼看见,宇智波净吾扯了个僵硬至极的笑:“哈,他回来了啊。”
我也回了个礼貌的微笑:“是啊,净吾大人,今天早上您接回来的。”
……
沉默,无边蔓延的沉默。
直到终于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佩罗斯佩罗擦擦额角的汗,试探地问到:“你不进家门吗,净吾?”
宇智波净吾弯腰,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后在我和佩罗斯佩罗的注视下转身就要走:“我没带钥匙我就先不回了。”
你没带钥匙难道里面的克力架是空气吗!?还有你的钥匙就拴在你的腰上吧,我们两个四只眼睛都看见了!
同样沉不住气的还有克力架,他一把推开窗户,半个身子都要掉出来,他歇斯底里地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他们赶走净吾,他们要杀了你亲爱的丈夫!”
宇智波净吾还是停住脚步,她转过身红着耳朵呵斥克力架:“打一针疫苗不会要你的命!”
但是她还是拒绝和我们对视。
看来她真的认识到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半截身子卡在窗口的克力架还在哭嚎:“他们会的!塔尔娜是个无证上岗的庸医,她要扎四十七次才能扎准我的血管!”
“嘿!”丢脸的突然换成了我,我恼羞成怒和他争论:“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我现在还会飞针,稳扎稳打!”
“你今年才二十二岁!”
克力架偏偏在这种事情上记得很清楚。
我最开始行医的时候才十岁,光着脚背着我妈留下来的医疗箱走街串巷,想给自己挣口饭吃。
也就是那时候,遇到了被夏洛特·玲玲放养在岛上的夏洛特们。
孩子们身体弱,总是喜欢生病,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大哥担当的佩罗斯佩罗有意寻找一个他们专属的医生。
就像船上的船医那样。
那座岛上最好的医生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死了,就成了其实只看过我妈治病的我。
年幼的弟妹高烧不退,眼看着就要断气。母亲又迟迟不归,佩罗斯佩罗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我拉到了克力架三胞胎面前。
“扎,扎活了你就是夏洛特永远的家人。”
佩罗斯佩罗瘦长的身影和他坚决的声音还留在我的脑子里,我仍然记得十二年前的下午,他的手臂从后揽住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向他的弟弟妹妹。
我看了眼手里的针,又看了眼床上因为烧了太久,连哭都没有力气的三胞胎,然后咽咽口水,最先选择了看着最皮实的克力架。
在克力架和我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好大哥佩罗斯佩罗又出来打圆场了。
他笑眯眯地揽着我的肩膀,告诉克力架我已经在上周考到医师资格证了。
“净吾还是她拿到证后接种的第一个人,净吾,娜娜的技术还不错吧?”
我和佩罗斯佩罗期待地看向宇智波净吾,可是她确迟疑了。
你在纠结个什么劲,我已经有十年没有扎错过针,除了喜欢乱动的克力架!
虽然我后面才知道,宇智波净吾只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打针,她并不知道我的技术到底算不算好,所以她严谨地选择保持沉默。
高情商地夸一夸我也好啊!
总之,宇智波净吾一秒钟的停顿就让克力架抓住了证据,他借此生事:“让塔尔娜给我打针,就是谋杀!”
够了,我已经给你打了十二年的针了,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我和佩罗斯佩罗都一致决定不理会他,把决定权放在宇智波净吾手上。
宇智波净吾双手环胸,还是一副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不知道人的一看就会说她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打个针而已,克力架你都二十七了。”宇智波净吾有些厌倦这个事态的发展了,希望能速战速决。
克力架争论:“总有一些事是一个人不管成长到几岁,也无论如何都无法克服的,学会接受也是成年人需要学习的一堂课。”
宇智波净吾:“……”
我:“……”
佩罗斯佩罗还在一旁很欣慰:“没想到克力架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我勉强赞同地点点头:“我还以为克力架大人连字都不会认呢。”
宇智波净吾忍无可忍:“我有说过让你少看影像电话虫吧,你就是看这些看傻的,不敢打针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