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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回阙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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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进入崇明正殿,有些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照应上了眼前的情状。

陈京观记得自己来过大殿,是和萧祺栩一起,来看姨母。

那时候自己大概九岁,牵着堪堪能走六皇子,父亲和萧霖在书房谈事,他便领着萧祺栩坐在门槛上看地上的蚂蚁。

那时候他觉得这小东西如此脆弱,一不留神就死在他人脚下。

可后来,他觉得那蚂蚁是南魏最厉害的。

这崇明大殿,只有它可以来去自由,其他来这的人,就连萧霖,都多少留下了些什么。

那之后,他也没有再见过那匾额上的“承乾嗣坤”四个字了。

姨母死了,就连父亲,都很少再进那书房。

“少将军,皇上和蒋丞相在内厅议事,您恐怕要去偏殿稍等片刻。”

陈京观不怒反笑,看着来给自己传话的内侍,他的服饰是要比那日来的更华贵些,连手里的拂尘都镶了翠玉。

“公公,有件事不知能否问你一句?”

陈京观盯着内侍的眼睛,那内侍确实更懂眼色,立刻伏下身,将身子往陈京观处靠了靠。

“在你们阙州人眼里,如何看待我这雍州乡野长出来的地痞流氓?”

内侍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装出为难的样子保持着谦卑的姿势。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们骨子里的傲慢,究竟源于这上面那位,还是旁边那位?”

陈京观说着,眼睛就朝侧面的长公主居所望。

那内侍更不敢回答这掉脑袋的话了,便只能打趣着试图岔开话题。

其实那内侍当差这么久,也是头一次见提着佩刀上殿的。

素日就是功成的大将也要着朝服来见萧霖,迄今为止只有陈京观一个穿了一身马队的衣服就来了堂前。

“宣陈京观觐见!”

这时,正殿里传见的声音如及时雨一般,那内侍长出一口气,赔着笑脸喜盈盈地望着陈京观,而后者只看了他一眼,便撩起袍子大步流星向前走。

如今行制的崇明殿分四部,皇上日常办公在正殿和内厅,侧面有偏殿两处,左边供来人休息,右边供事务司处理日常奏章和案卷,后面有内室一座,是皇帝平日休息的地方。

而这最后一处,便是宣威坊。

那是南魏开国皇帝创设的,专门用于惩处犯了罪的官员的地方。

因为其设在这崇明殿里,便既能起着警示的作用,又方便将凌迟的大臣直接由后门送出去处理了。

所以每逢皇帝单独召见,朝臣总是悬着一颗心,生怕哪句话说错,便出不去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内侍害怕陈京观再刁难自己,步子一刻不停地引着他往长阶上走,而与陈京观前后脚擦身而过的,就是南魏当朝宰相蒋铎。

此人,是现在南魏朝局里的风向标,他站在那边,那边就能站到最后。究其根本,或许还是因为他背后是长公主崇宁。

但二人的关系究竟如何,这整个南魏也只有他二人自己知道。

明面上,蒋铎是崇宁引荐入朝的,也算知遇之恩,可背地里蒋铎充当着什么角色,始终是崇明殿一桩秘闻。

此刻,蒋铎前脚迈出崇明殿,宣威坊里便抬出去了一个。

蒋铎从陈京观身旁过去的时候,既未出声也未与陈京观有任何接触,仿佛眼前的人不存在一般。而等蒋铎走近了,内侍便迎上去谄媚地问候,换来的也只有趾高气昂地戏谑。

陈京观对此不以为意。

其实在来之前,他以为阙州的人都该如此对自己的,像夏衍一般能称自己一句少将军的,才应是稀奇。

崇明内殿平海的身份不能进去,陈京观便示意他留意些门口的情况。

那内侍要迎平海去偏殿,他也没做声,就立在龙纹柱旁看他脑子里想象过的画面。

“进来吧。”

崇明殿的门应声关上,整座大殿只剩下陈京观一人站在内厅门口,但他隔着绣帘迟迟未动身。

“怎么,当真要我将你请进来坐我的位子?”

里面的人语气轻浮,绣帘前还立着一块屏风,透过两层细纱,陈京观已经基本看不清坐在椅子上的人了。

“您说笑了,若要坐,半年前我就自己进来了。您年岁高,不劳您大驾。”

见陈京观就立在门前出言不逊,萧霖也没恼,从椅子上起身向门口走来,他走得越近,陈京观脸上的表情也就淡然。

其实要说萧霖的模样,陈京观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日他没等到萧霖从书房出来,而是由内侍带到了康乐坊,也就是他姨母先皇后温浅的宫殿里。

后来要说见,或许就只是临走时在马车上与刚到康乐坊的萧霖擦肩。

同样,于萧霖而言,陈频独子陈景豫,已经死在了自己下令放的那场大火里。

“那我倒好奇了,你那日登临阙州却不入崇明,今日进了崇明又不入内室,怎么,看不上这块地方?若是如此,你为何还要费尽心思让我请你进来,你这一出所谓何意啊?”

萧霖的话听不出情绪,又或者他本就没有带任何情绪。他说完,绕过屏风,又掀起最后这层绣帘。

眼前的人比陈京观想象中要老上许多,想年纪,应当和父亲差不离,可看上去,却近似花甲。

“皇上以为呢?”

萧霖听了陈京观的话,轻笑了两声,搬过门口的椅子坐在了陈京观面前。

“人老了,站不住,还请少将军见谅。”见陈京观不为所动,萧霖继续说:“我南魏是战时征兵制,而自陈频反击西芥后,常备兵力只有六万,还多集中在崇州、雍州和廊州三个边境州县,如今你一举拿下广梁,还能在雍州招兵一万人,这阙州,不是唾手可得?”

陈京观没想到萧霖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讲出父亲的名字。他眼神闪过一丝恍惚,但很快恢复如常,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人。

“那皇上认为,雍、廊二州,我何故拿的如此轻而易举?”

萧霖当然听出了陈京观嘲讽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正面回应陈京观的话,而是抬头对上了陈京观的眼睛。

“天下早已不是萧家的天下,这南魏,萧家又能坐多久?可换了你,就能坐稳了吗?”

陈京观没有回答他,萧霖便继续说。

“北梁吞并东亭十年了,谁能保南魏不是下一个东亭,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与你没有好处,倒不如坐拥广梁当个山大王,如果可以,还能如今日般要挟我。”

萧霖说到最后一句,轻笑一声。

不愧是当初能在先皇帝七个儿子里走到最后的。

陈京观知道自己这个姨夫不是尽如外界所传的依仗崇宁长公主才登上帝位,只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处境,倒也是看得透彻。

“南魏于你,究竟是什么?”陈京观也没有怯,迎着萧霖的目光,“是炫耀自己在兄弟们中脱颖而出?还是炫耀因为自己的怀柔而营造出了一片虚假繁荣?抑或者,说白了是你少时被踩的太厉害,于是好不容易爬上来了,便贪图着高处的空气。”

陈京观的话就是故意来激怒萧霖的,此时萧霖虽坐在椅子上,可身子还是颤了一下。他用手不经意似的扶着,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当时巡防营的人来报,说有一个叫陈京观的要让自己请他入阙州,萧霖只觉得新奇又好笑,后来景州粮仓失火,他又找来了当时的城卫,又问了一遍陈京观的姓名。

京观,塞外边城跪父母,白骨累累筑京观。

倒是真让他想起了陈频的诗。

“是,我不是一个好皇帝,也正因为我昏庸无能,此刻我若杀了你,天下人最多非议两句,又能拿我如何?”

听到萧霖这句话,门口的侍卫仿佛得了号令,一齐闯入殿中,将陈京观围在中间。

“我佩服你敢只身前来,可你既知我不是一个好皇帝,甚至不算是个好人,你又怎敢如此?如今我无须杀你落得广梁百姓对我的骂名,我只需要挟持你,他们就得乖乖从自己嘴里省出粮食给我。你又有什么底气来与我谈条件?”

话说到这个地步,萧霖脸上的表情却从未变过,他依旧靠在椅子上,甚至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

“我出发前,广梁就没有粮食了,如今的粮,也是我们花银子买来的。我拿来做筹码的粮食,你动不了,我也动不了。”

陈京观的话没有让萧霖换了颜色,倒是侍卫们开始左顾右盼。

“你应该也收到了密信,毕竟崇州与廊州毗邻,穆氏兄弟拦得了廊州,就拦得了崇州。此刻谈判的是你我二人,但是筹码,在第三人手上。我于他们,可没有粮食金贵。”

萧霖没有作声,饶有兴趣的看着陈京观。

“那你如今还有什么筹码?”

“平远军。”

陈京观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萧霖也顺势示意侍卫退下。

顷刻间,大殿之间又只剩下他二人。

“廊州的粮你若想抢便能抢得到,可兵,”陈京观顿了一下,“您再也招不齐八年前那支军队了。”

陈京观说这话时,语气不似之前平淡,但是这话也引得萧霖迟疑了一下,便也没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

“所以送粮是幌子,你想要的是和我谈另一桩买卖。”

“您猜得到我的用意,”陈京观稍稍停顿,“所以您才没有杀我。”

陈京观转头看了眼萧霖,萧霖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崇宁掌着朝政,也掌着您。若此时出现我这把刀,您的处境,会不会好过些?”

陈京观精准拿捏到了萧霖的痛处。

其实他刚才问内侍时,本以为内侍碍于皇威也会答萧霖,可那内侍宁愿打哈哈也不愿说出萧霖的名字,可见萧霖在这崇明殿的威望。

若是一个少年天子被架空或许能说他年幼无知,可一个不惑之年的人空坐在这高位上却发不出一句话,试想论谁如此这般也不会好受。

“我进宫的这一路,您有无数机会杀我,可是您放我进来了,甚至配着刀,我不担心您杀我,您也不担心我杀您,所以其实您也在等着我说出这句话。”

萧霖不置可否,但是眼神中对陈京观的兴趣越来越明显。

“您若不信我有这搅局的能力,不妨就拿这次运粮试一试,看我能不能从穆氏兄弟手里把粮给您送进来。”

陈京观的话信誓旦旦,而萧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表情。到了此时,他缓缓侧身换了个姿势,然后问道:“你有何打算?”

“单凭现在的我,就是讨贼也没有名份,所以我此次来找您谈的合作,是保留我的私兵平远军,毕竟他们只听我的调遣,同时将雍州封作南魏练兵场。而想要剿匪师出有名,皇上您还要给我个说得过去的官。”

陈京观说完,萧霖笑着拍手叫好。

“那我好奇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萧霖的语气轻佻,带着一丝嘲弄,但是陈京观不想理会其中的意思。

“我于天下百姓一样,不在乎高堂之上是神是鬼,我只希望天下百姓都能有饭吃。皇上您不救的人我来救,您做不到的,我来做。”

陈京观说完,崇明殿的大殿里鸦雀无声。

大门上系着的门帘漏了个缝,十一月末的穿堂风时不时攻击着萧霖的膝盖,他拉了拉自己的披肩,却总觉得遮不住那寒潮。

片刻,萧霖也不再挣扎,而是缓缓起身朝陈京观的方向走了几步。

“你甘愿做我的棋子?”

陈京观没有回答,而萧霖也不没有强求。

“行,那我封你做定远将军,其余的也都依你,但是你食人之俸,就要忠人之事。别的不说,但这从此以后,你只是我南魏朝堂一介武将,你可以保留少将军的名号,但是见了我,该行的礼数,皆要有。”

陈京观冷笑一声,此时眼前的人,与自己刚刚所说的极度贪权,倒是极为贴合。

“其余的都可以,但是我陈京观,遵父命,跪天跪地跪父母。”

陈京观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萧霖也没有再与他争。

“可以。不过,陈京观,”萧霖顿了一下,“你父母为何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陈京观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间愣了片刻。

“我小时候父母想进阙州城做生意,但是没有官令进不来,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京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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