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只有一只猫,我在走上这条走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它,但一只猫有什么问题吗?看着那只猫眼睛周围熟悉的眼镜状花纹,是了,这只猫是麦格教授变的。
哈利和赫敏虽然没有看清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两跟我们一起小心地藏在阴影里,安静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麦格教授没有发现什么,环绕一圈后便踏着轻柔的猫步,去检查校园内的其他地方了。
最后通向塔楼的那道陡直的旋转楼梯,似乎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一段路程了,哈利一直来到寒冷的夜空下,才脱掉了隐形衣,多好啊,终于又能自如地呼吸了。德拉科也解开了持续一路的幻身咒,他铂金是头发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银色的。
诺伯在箱子里剧烈地动个不停。大约十分钟后,四把扫帚突然从黑暗中降落了。
查理的朋友都是性情快活的人,虽然对我们两个格兰芬多两个斯莱特林的组合有些好奇,但他们没问什么,只向我们展示了他们临时拴好的几道绳索,这样就能把诺伯悬挂在他们中间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诺伯安全地系在绳索上,然后跟我们握了握手,哈利还对他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之后,他们骑着扫帚的身影便越飞越远,带着诺伯渐渐消失在夜空中了。
哈利和赫敏看上去很开心终于摆脱了诺伯这个负担,在我提出要在这个塔楼看看星星后,他们便和我两挥手再见,先一步下楼回寝室去了。
德拉科对我“看星星”的借口十分好笑,但他默契地和我一同留在塔楼上。在哈利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便环着双臂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看我究竟打什么主意。
“嘿,你看,哈利他们的隐形衣还在这儿呢”我突然发现眼角边那银光闪闪的,正是哈利随意放在塔楼天台边空地上的隐形衣。
德拉科幸灾乐祸地笑了,他肯定是想到了哈利他们辛辛苦苦一路回去,偏偏还被巡夜的教授逮个正着的场面。
“只能祝他们好运了,不过,德拉科,这里是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我们走了快一个钟头才从一楼爬上来,斯莱特林的寝室甚至还在地下,你想再顺着楼梯原路回去吗?”
我试探地问。
“怎么了,赛文,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你知道我们现在没有飞天扫帚”
德拉科疑问道。
“你相信我吗,德拉科?”我故意避开德拉科的问题不提,反而这样问他。
“是的,赛文,我相信你”德拉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倒是让我很高兴。
“那好,德拉科,你会有一个相当刺激的经历的,”我大笑,抽走了德拉科身上的魔杖,把它放在我的魔杖袋里。
德拉科对我这个举动有点不安,但仍继续观察着,想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在他好奇的目光中走向塔楼边缘,一个利落的翻身,跳到栏杆外侧,稳稳地站在细窄的边缘上。
“德拉科,过来啊。”
我转过身搭住栏杆,笑眯眯地向他招手。
他被我的行为弄得十分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的刺激体验,就是看着你因为自己的愚蠢失足掉下去,摔死在霍格沃茨的草地上成为一滩分不开的烂泥吗,赛文,我不得不说这确实挺刺激的,但我真不懂你的审美。”
德拉科嘴上这样说着,却仍几步走到我旁边,和我一同闲适地倚靠着镂空的栏杆。
此刻午夜已过,周围一片静寂,只有远方猫头鹰扑朔翅膀的声音,月亮悬挂在头顶,又圆又亮,洒下柔和的清辉,看上去触手可及;再远的天际,星星闪耀着冷淡的光辉,布满了头顶的苍穹,一切都显得神秘悠远。
我们两个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看星星”这个借口反而成真了。
“要不要坐上去试试看?”我鼓励道,“我会小心不让你掉下去的,我保证”。
德拉科看了我一会儿,边念叨着“我真是疯了”,边踮起脚,学着我之前的样子翻身坐在栏杆上,当身前再无遮挡后,眼前是空荡荡的一片,整个霍格沃茨的景色都一览无余。
“这感觉自由极了”,他逐渐放松,望向我,唇边绽开一个微笑,月光照耀下同样变成银色的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
哦,我可真喜欢他这种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靠近德拉科,用手臂小心地环绕过他的腿,把他松松地框在我和栏杆中间,他随意地扶着我的肩膀,如痴如醉地望着月光下的霍格沃茨。
这塔楼不愧是全霍格沃茨最高的地方,从这儿能俯瞰几乎整个校园,宽阔的大湖静静地伏在脚下。夜色中,湖面像一块镶嵌着琥珀条纹的黑色玻璃,那条纹是月光在清波中的倒影,四周杉林长得高大浓密,枝条黝黝地刺向被摇曳不定的冰冷星辉所照亮的天穹。
有不知名的鸟开始了它们的呼唤,它们从岸边的鸟巢上飞起,掠过幽暗静止的水面,啁啾的鸣叫声传到塔楼时已经模糊而薄弱,但德拉科仍安静地侧耳倾听着,直到再一次安静下来,一切沉入静谧,德拉科仍陶醉地看着。
我拿起德拉科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即使是在凉凉的夜风中,他的手也十分温暖,那纤巧细长又丰润白皙的指甲带着柔和的珠光,透出健康的粉红,和我苍白中略带青灰的手掌对比强烈。
“德拉科,我知道你扫帚骑得很好,但你有没有试过完全失重的感觉?没有依托,放松身体,让整个人自由的坠落下去,你尝试过吗?”
我出声打破静寂,唤回他的注意力。
德拉科闻言看向我,皱起眉头,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麻瓜的电影里有句You Jump,I Jump,德拉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看,挺有意思的。”我插科打诨着,“但是现在,我带着你跳下去怎么样!”我哈哈笑着说。
“你在开玩笑吧,赛文,”他睁大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你疯了之类含义的指责。
我伸手把他从栏杆上抱起,身体悬空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握紧我的胳膊。
“好的,预备,数三二一,德拉科,我要跳了!”
德拉科闻言张牙舞爪地伸手,挣扎着企图抓住栏杆。
我笑嘻嘻地不理他,抬高手臂,让他完全悬空,之后径自倒数三下,便抱着他直接跳了下去。
“啊!!!!!该死!!!”
德拉科难得地大喊出声,但声音被极速穿行的空气撕裂成一片片的,模糊在黑暗里,沁凉的夜风把我两的校袍吹得鼓动起来,如同蝙蝠展开的翅膀。
德拉科紧紧地攥住我的袖子,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围飞速变化的景象,在经过了几秒钟,又像是半个世纪那样长的时间后,我轻柔地踩到了地面。
血族敏锐的视力,独一无二的平衡感与特有的身体素质,让我能轻松地在搂了一个人的情况下从将近二十层楼高的地方跃下,毫发无伤。
让德拉科站着地上,他愣怔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仰头回看身后高耸的塔楼,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该死,赛文,刚刚可真的吓到我了”德拉科锤着我的后背。
“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怎么样,德拉科?”我扶着他的肩膀问道。
“肾上腺素,那是什么,又是麻瓜们研究的东西吗?”
“是你感到刺激时分泌的激素,不用在意,话说,这跟你骑扫帚比起来怎么样?”我掏出德拉科的魔杖还给他,好奇地问着他的感受。
“唔,确实刺激,扫帚上会更有安全感,毕竟我能控制它,赛文,你在我面前真是越来越不掩饰了,小心哪天我要去告密!”
德拉科收好自己的魔杖,昂着下巴带着一种可爱的傲慢抱怨道。
“哦,带你跳下来这点,我也完全能够控制的,而且你不能不承认,这样确实比走下来快多了,”我回答他。
从塔楼下来的降落点落在禁林的边缘,我们需要横穿过魁地奇训练的草坪回到城堡内,才能到斯莱特林的寝室里。
四下沉静一片,月光盘旋在林中,整个草地也浸在银色的月光里,薄雾弥漫在低矮的铁杉边、灌木丛里、弥漫在眼前所能看到的所有景物里,慢慢地散到远方,像泛起涟漪的水一样渐渐消失了。
月亮给路边那溜开花的桃树投下了朦胧扭曲的影子。在空中,花香和春草甜美的气息,近处湖水散发出的潮湿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星星在蓝色的微光中闪烁,草地在月光下似乎变得光滑平整,就像镜子一样,又像池塘上结的冰。
我和德拉科一前一后在小路上跋涉着,脚下到处是泥泞,空气中薄雾笼罩犹如熏香环绕。树上时不时的还有水珠滴下,到处都充满着清新的香气。
回到大礼堂的时候,德拉科特意看了一眼四个学院的分数沙漏,比起傍晚的时候,格兰芬多的红宝石要减少了一大片,我衷心祝愿这与哈利他们无关。
但我们对自己放心得太早了——当我们全身心放松地带着夜晚的寒气,念完口令打开寝室大门时,斯内普教授黑漆漆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凌晨一点还在外面游荡,被院长守株待兔逮个正着,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