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花玦衍与季淮阡两人绕进了村落后头,周遭已然见不到金鸣派弟子的身影。
“此处,有妖气残留。”季淮阡忽然停下脚步,慢慢说道。
“是么?”花玦衍亦笑着在他身后停下,打趣道,“这周边,不就只有我们两只妖么?还是大妖。”
季淮阡静静地瞧了他一眼:“……”
花玦衍这才收敛起笑意,轻咳一声,问道:“妖气在哪里?”
“就在我们眼前。”季淮阡转过头,目光直视前方,淡淡地接着讲道。
花玦衍闻言也望向对面,只见一座荒草丛生的山矗立在那里。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食指与中指的指尖随后轻轻扬起。
下一刻,这座山上的荒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逐渐从山体上脱落。等它们完全散去后,一个隐蔽的山洞显露了出来。
二人随即踏入山洞,越往里走,越发现不得了的事——里面竟然是一座金山!
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这应当就是那只燕族妖怪的巢穴了。
里头摆放着许多变成了金子的赃物,甚至连山洞的内壁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场面好生壮观。
“外面的那群傻小子究竟在干些什么?”花玦衍随手拿起一颗小金球,边抛边调侃起来,“这妖的老巢不就在这里吗?还非要用什么指妖盘,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多跑几趟,来此处仔细找找呢。”
季淮阡思虑片刻后,温声发言:“这些赃物在此,我们需要通知外面的金鸣派弟子,让他们将此事传回金鸣派,交由长老们处理更为妥当。”
“还有那只妖怪,必须尽快找到,否则那些被施了咒法之人……”
他话音未落,山洞内猛然间掀起一股躁动。花玦衍与季淮阡面前的那块庞大金石霎时间裂开了一道缝隙,伴着轰然巨响、碎石四溅。
紧接着,一只背后长着玄色双翼、面容如鸟却拥有人身的妖兽,从那条裂开的石缝中蹦出。
面对此妖,花玦衍只是轻轻眨了眨眼,保持着悠然自得的姿态靠在金钱堆旁,并未将它放在眼里。
而他身旁的季淮阡则是眼神一凛、身形一闪,快速召唤出了那两把散发着清冷幽光的圆月弯刀。
妖兽怒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声浪在山洞内回荡,然后它便向着花玦衍扑去。
季淮阡见状,灵活操控起圆月弯刀冲至花玦衍身前,一刀便抵挡住了妖兽的凶猛进攻,刀尖与妖兽的利爪相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下一刻,季淮阡身形利落地转过身,换手操控起另一把弯刀,对着妖兽挥去。
他的刀法凌厉而精准,每一刀均能恰到好处地封锁住妖兽的攻势。
仅仅三个回合下来,这只妖兽的身上已经被划出十几道深深的口子,伤口处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它的羽毛和身躯。
它明白,再继续下去将会是自取灭亡,于是它发出了一声嘶吼,随即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山洞。
季淮阡正打算跟着此妖追出去,一旁的花玦衍终于在此刻出言,“季谷主,莫要再追了。它已然被你打成重伤,逃不远的,待会儿再捉也不迟。”
“现如今,还是先把外头那群金鸣派的小子引过来,尽快处理这洞内的赃物才是。”
早在花玦衍开口之时,季淮阡便已停下追逐妖兽的脚步,可他并没有转身返回洞里,花玦衍只好迈着懒散的步子往外出。
待他快要行至季淮阡背后之时,那人忽然转身,盯着花玦衍问,“方才,为何不出手?”
花玦衍怔了怔,紧接着弯起眉眼,倾身凑近季淮阡,微微笑道,“不是有你在么?”
花玦衍还记得,那个人小时候一直念叨着,等自己长大了,要保护他。
如今,那个人已然拥有镇压一整片领域的实力,足以保护他了。
那么,他就让他如愿。
“……”果不其然,季淮阡听了他这句话,眼眸中闪烁起了微光。
不过很快,季淮阡便将眉眼垂下,躲过花玦衍含笑的目光。此时此刻,他俩的距离属实太近,甚至连气息亦有点纠缠不清。
他衣裳上的香味,仍是未变,同以前一样。
季淮阡心道。
“哎呀~这不是他们金鸣派的东西么?”季淮阡再度抬眼时,花玦衍已经绕过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令牌,“原来不是那个指妖盘出了错,而是他们金鸣派出了‘奸细’。”
“刚刚你与那燕族过招,应当最为清楚。此妖何止中阶下层的实力?灵力分明已逼近中阶中层。”
“如此看来,他们那位齐长老所言,信不得~”
花玦衍话音刚落,季淮阡便感受到了那人释放出的部分灵力,随即侧身望向他,“你在做什么?”
“嗯?”花玦衍歪了歪脑袋,双眸已然变为赤色,“我若不放出点妖力,让金鸣派弟子知道此处有妖,那群傻小子恐怕没这么快寻到这儿来。”
这人的话,言之有理,季淮阡因此没再说什么。
一域之主的灵力,是非常强大的,虽然进入人界以后,灵力被封住了半成,却仍是能镇压住大部分妖灵的实力。
花玦衍当然没有释放全部的灵力,只放了三成,令待在村落内所有金鸣派弟子足以察觉。
“指妖盘终于转动了!”
“好浓重的妖气!恐怕是中阶中层的实力!”
“大家快瞧,这竟然有个山洞!”
……
后来,金鸣派的弟子们把山洞内藏匿的赃物全部传送回了宗门,并将这一消息上报给了金鸣派的诸位长老。
由于妖兽还未被消灭,花玦衍一行人自然而然亦跟随着金鸣派的弟子们返回至宗门。
路上,郑竹岐和余梧舞还在拌嘴。
“你分明就是在捉弄我,对吧?带着我绕遍了整个村子,却连一件正经事儿都没提及!”郑竹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与不满。
余梧舞轻轻地摊开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无辜的笑意,“这可是你自己非要跟过来的,我可没有强求你哦。而且,我从来没承诺过,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你。”
“你——”郑竹岐气愤地伸出手指指向余梧舞,但刚一举起,便被她身旁的黄既之投来的冷冽目光给生生止住了。
他无奈地收回手,悻悻地走回到季淮阡的身后。
-
在山洞内与那只燕族交手后发现它掉落了金鸣派令牌的事,花玦衍和季淮阡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告诉那群金鸣派弟子。
他们只说,二人联合使出全力,跟妖兽缠斗了十余回合,还是让它飞走了。
至于金鸣派的奸细到底是不是那位齐长老,仍有待考究。
今夜,花玦衍终于再度翻窗,寻到季淮阡屋内,与他汇合,两人决定悄悄潜入齐长老的院子,一探究竟。
花玦衍和季淮阡一路隐藏,避开巡逻的弟子,顺利地溜入了齐长老的书房。
书房内,花玦衍点燃了蜡烛,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墙的书籍与各式各样的法器。
在书房的一隅,一处极其隐蔽、毫不起眼的暗格吸引了花玦衍的目光。
他动作利索而精准地旋转着暗格上那精巧的机关。下一刻,原本静静伫立在两人面前的书柜,竟从中间缓缓向左右两侧移开,露出了一个隐秘的空间。
花玦衍同季淮霎时间交换了眼神,而后一前一后往里走。
果不其然,这位齐长老书房内的隐秘空间,与他们白日在那只妖兽的山洞内瞧见的一样。
堆满了化作金子的赃物。
“金鸣派这些年间的钱财,不会都是靠这只燕族……”花玦衍说话间,突然被脚旁的金钱堆绊了一跤,金钱堆轰然倒塌,散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金属碰撞声。
花玦衍见状,索性一脚把那散落的金币堆踹得更散了。金币随即四处飞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在空旷的隐秘空间中回荡着。
“……”此人的幼稚行为,令季淮阡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便没理会,继续迈开步伐,深入这个隐秘的空间。
陡然之间,季淮阡的脚步倏地一顿,他的瞳孔骤然扩大,眼中闪过丝丝诧异。
只见一排排金像正整齐地排列着,每一尊均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些金像皆是由人变成,同那片村落里头的人一样,都是因为被那只燕族施了法术。
“这位齐长老,竟然狠得连自己宗门内的人,也不放过么?”花玦衍亦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这些金像,发觉这些金像,皆是由身穿金鸣派修学服的修士化成。
季淮阡忽然在空气中嗅了嗅,温声说道,“它……好像就在此处。”
“谁?”花玦衍转头瞧他,问。
季淮阡猛地单膝跪地,紧接着伸出一只手掌,触碰着脚下坚实的地面,神情专注而凝重。
“有结界。”季淮阡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讲道,“在下方。”
花玦衍闻言也凑了过去,随后蹲下。
紧接着,季淮阡调动灵力于掌心,对着地下猛然冲击,另一只手快速拽住花玦衍的衣袖,二人就进入到了结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