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屿一时语噎,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林姜初看他这样子捏了颗葡萄吃,无所谓地道:“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不定他喜欢的就是你呢。”凌屿忍不住说实话,虽然沈青眠嘴硬,又不解风情,但对她明显不一般,她怎么感受不到呢?
林姜初一下子塞了两颗葡萄吃,含糊道:“才不是我。”
如果沈青眠开始喜欢她了,她会感受到的,子蛊若是彻底爱上母蛊,子蛊会一直想缠着母蛊,她体内的蛊会很高兴,很高兴,但是没有啊,她的蛊每天都很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不可能,他难道没说过他喜欢你吗?”
“说过啊,但那又怎样?”不过是在蛊虫的驱使下说出的情话罢了,当不得真。
虽然吧,她觉得那日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挺像真的,那时她的心都漏了一拍,还好及时想起他被自己下蛊了,是体内的蛊虫在作祟。
凌屿一时不知是该先震惊沈青眠竟然真的说了那句话,还是该震惊林姑娘为什么不信,沈青眠的为人这么差吗?
按理说不应该啊,沈青眠又不去花楼,又不流连于烟柳花巷,怎么到了林姑娘这里嘴里竟没有半句真话了?
莫非是他做了什么让林姑娘误会的话?
林姜初小小的叹了口气,还是等她的蛊慢慢发挥作用吧,两情相悦之事最是急不得了,于是捧着果盘往下看,四处找沈青眠。
“公子,我们这里的桃木剑可不一般啊,用过的都说好呢!”摊主见他两手空空站在擂台旁,便使劲浑身解数给他介绍着自己的桃木剑。
沈青眠拿起一把问:“真的桃木吗?”
“那是自然,公子要的话就五两银子。”摊主左看看右看看给他比了个五,鬼鬼祟祟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挺便宜。
沈青眠付了银子就拿着剑上擂台了,另外一个剑客拿着的是自己的剑,最后手中的剑被打飞了,第一反应却是上前拱手问他:“这位令兄,敢问你的木剑在哪买的?”
“那儿。”沈青眠挑了下眉给他指了一下,剑客道谢后就朝那儿走了,买了一把桃木剑又继续回到最开始的擂台继续比试。
擂台是以古桃树为主,一共有六个擂台,他现在已经上到古桃树的枝叶部分,也是最后一个擂台,同时也遇见了刚见不久的人。
“沈公子,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顾斐舟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笛子,换上了剑,试了试剑刃的锋利度,很满意。
沈青眠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用拳头抵着窗,下巴搁在拳头上皱着眉的林姜初,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全在顾斐舟身上了。
他不喜欢她的眼里看着别人。
他就这么好看吗?他看着顾斐舟那张脸,什么也没看出来,难看,昨日的蛊虫就应该往他的脸上咬。
这里的规矩是擂台上点到为止,但没说人不能自己暴毙而亡。
沈青眠垂下眼捏了一下手里的蛊虫,很轻,但蛊虫还是动了动。
顾斐舟说完话发现他根本没理会自己,压下了嘴角冷笑一声转了一下手里的剑,眉头皱了一下,被蛊虫咬穿的地方隐隐作痛。
明明是一个中原人,控蛊之术也丝毫不亚于自己,六少主还真是舍得把蛊借出去啊。
雅间里,凌屿看见她玉壶里有蛊虫爬出来,好奇的碰了一下它,结果被咬了一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林姑娘,你的蛊的牙齿是不是该磨一下了?”
林姜初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给蛊虫跑出来了,看了一眼他被咬的伤口,让他把手伸出来,让蛊虫再在上面轻轻咬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这次的蛊虫明显柔顺多了,就是酥酥麻麻的感觉怪怪的。
她把蛊虫按回去:“它咬了你,再轻轻咬一下你,你就不会神志不清了。”
“毒蛊啊!”他瞬间就跳开了,赶紧擦擦被咬的地方:“别还有什么残留的毒素给我毒傻了。”
林姜初安抚性地摸了摸玉壶:“乖别乱跑出来。”
沈青眠在想着该让蛊虫从哪里咬起比较好,顾斐舟却以为他是不屑于和自己过招,沉不住气便提起剑朝他刺过去:“今日的藏宝库我势在必得,沈公子还是早点认输,免得吃尽苦头。”
他刺剑的同时指尖上破出了一只蛊虫,亮出獠牙就要朝他咬过去,沈青眠侧身躲过时,蛊虫就悄无声息的爬进他的衣袖里了,见状,顾斐舟的眼底浮现了一抹阴险之色。
沈青眠还未察觉到蛊虫的存在,执起桃木剑直逼他,剑风横扫,但顾斐舟还是很快攻破了他的弱处,剑指他的脖颈。
雅间里的林姜初见此情状立马皱起了眉,凌屿一脸悠哉:“沈青眠又在耍心眼子,那家伙怎么可能玩得过他。”
果然,见他上钩,沈青眠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他的手腕一麻,手里的剑就落地了,在外人看来便是他自己把剑丢了,相当于认输。
“你干了什么?”顾斐舟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他的手还是一阵阵的酥麻,渐渐的就没有知觉了,他的心里涌上了一阵心慌,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
“既然认输了,便下去吧。”沈青眠“好心”地帮他把剑捡起来,他却不接,台下众人开始小声议论纷纷,后来声音越来越大。
“那人莫不是傻的,都打到那么高了,还把剑都丢了认输?”
“这可不好说,也许是专门想恶心人呢,大家伙想想啊,自己赢了却主动认输,到手的鸭子拱手让人,这可不就是在对方心里种了棵刺,觉得自己的实力是别人让的,也让我们觉得那人胜之不武嘛。”
“好像也是哦,瞧他如今连剑都不接,这是想作甚?”
“哦!快看那人的脸!”有人指着台上,满眼惊恐。
众人纷纷看去。
顾斐舟自然也听见了,想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脸,抬手很艰难,碰到脸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没有知觉了,但是他看见自己的脸上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下来。
是蛊虫。
沈青眠见他不接只好又把剑放回去了,顾斐舟看着地上一只只落地即死的蛊虫一时愣了神,怎会如此?他体内的蛊虫怎么都出来了?因为没有痛觉,所以他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脸和手已经开始腐烂了。
“那是蛊虫吧,一只只的爬出来,看着怪瘆人的。”
“他是发病了吧,不然怎么这副样子,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待会儿那些蛊虫要是没死跑过来就完了。”
顾斐舟体内的蛊虫一只只爬出来,有的死了,有的活着就开始啃食他的肉,他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双腿瘫软倒在地,被他的蛊虫团团围住,像是一大块腐烂的尸体,他整个人目眦欲裂,无一人敢靠近。
林姜初从雅间跑出来,沈青眠走出擂台见她跑过来,她先他一步牵住了他的手仰头问他:“你把我给你的蛊都放到他身上了吗?”
“只放了一点,我这里还有。”他把手腕露出来,好几只蛊趴在上面,很懒的在睡觉。他拿过她的玉壶想把蛊虫放进去,她把玉壶甩到背后不让他放。
他以为她因为自己用蛊生气了,牵紧了一点她的手:“我下次不用了,这次只是……”
“我没说不让你用,我只是怕你把蛊都用上去,就没有剩余的蛊可以用了。”她很认真地和他道:“他的控蛊之术和我相差不了多少,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以身犯险了,万一他把你的蛊反操控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把顾斐舟的蛊灌醉了,昨夜又去“照料”了一番他,他有把握可以杀掉他,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比剑的速度了。
林姜初很不喜欢他的回答,忍了一下决定不和他说话了:“哦,那随便你。”然后她转身就走了。
沈青眠的手一下就空了,她生气了。
凌屿也从雅间出来了,主要是怕那个顾斐舟这个样子万一发狂就不好了,用蛊的人发起狂来可比一般人可怕多了,但林姑娘怎么走啦?他们吵架了?
“林姑娘怎么了?你们吵架了?”他凑过去问。
“没有吵架,她生气了。”沈青眠把荷包拿出来给他,荷包里都是银子,沉甸甸的:“帮我先看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顾斐舟认输了,那这古桃树上的花枝自然就是他的了,管事带着他上去取下那枝桃枝,又带着他和其余几人一起去藏宝库。
但沈青眠没去,他不敢兴趣,但林姜初喜欢,所以等明日再去藏宝库,管事点头就带着其余人走了。
林姜初出了茶楼不知道去哪,就闷头往前走,一棵棵桃树上都挂着漂亮的会发光的珠子,好看极了。
桃林里人不少,大多是来此地互赠桃枝的有情人,她随手折了一枝桃枝就走去人少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头就坐下了,背靠着一棵桃树,开始编桃花环。
凌屿一路上买了好几样小零嘴,林姜初还是闻见香味发现他的。
“好巧啊林姑娘。”他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地和她打招呼。
林姜初看向他手里的东西:“你吃的是什么?很香。”
“古法烤酥饼。”他把手里的油纸袋给她,她接过去,油纸袋还是热乎的,很香,她吃了一块好好吃啊,她怎么没见过这个什么酥饼。
“是不是很好吃?这可是最后一块让我买到了。”林姜初看向他手上的另一份,他尴尬的笑了笑:“好吧,最后两份。”
大石头很大,凌屿坐下还和她隔着很大一段距离,观察了一下她的情绪才开口:“林姑娘,沈青眠惹你生气啦?”
“没有。”她随口答道。
“我记得林姑娘说过,你们苗疆人会给自己喜欢的人在脖子上点一颗红痣,红痣讲究两情相悦,那林姑娘为什么不给他也点一颗呢,有红痣就更方便林姑娘确认沈青眠的心意了,要是红痣渐渐变淡了或是变深了,那心意就一目了然了。”
越往下说,凌屿越觉得沈青眠给的银子给少了,自己为了他的姻缘真是付出太多了。
林姜初咬到一口酥脆的饼皮,很脆,闻言,她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红痣应该会比情蛊更能让她快点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凌公子你真聪明。”她诚心夸赞他,随后有些幽怨地开口道:“但他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凌屿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
“喏,人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