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青眠又一大早起来了,照常是给她买了包子和豆汁就出门了,门一关,林姜初就强忍着困意爬起来了,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洗漱。
好困。
凌屿啃着包子过来时,她撑着下巴闭着眼睛吃包子,感觉都要睡过去了。
“林姑娘,你眼睛都睁不开了要不改日再去吧?”其实他也困,但这也证明了沈青眠是真反常,无事早起,必有鬼!
林姜初微微睁开眼睛吸了一口豆汁,温热的豆汁入口,总算清醒点了,搁在手上的脑袋摇了摇头:“不行,明日就是折桃节了,折桃节一过我们就要离开花湖岛了。”
所以他们只有这一天的时间可以跟着沈青眠。
“我们快走吧,不然待会找不到他了。”她背起自己的玉壶拿上豆汁。
凌屿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拍了拍手气定神闲:“不急,我早有准备,让人暗中跟着他了。”
等他们一出客栈,走进一处小巷子里,就有两个小孩子神神秘秘地跑过来小声对凌屿道:“那个哥哥往那边去了,一路往里走就行。”
“行,辛苦你们了。”凌屿掏出几块碎银子给他们,他们就咧着嘴跑了。
小巷子一路往里走,快走到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处大院子,林姜初最先反应过来,因为她闻到了浓郁的酒香。
“沈青眠前几日好像说过他去酒窖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
“看看去。”凌屿走到院子门口,本想直接进去,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把守,直接就被拦住了。
两个赤着膀子的大汉伸手拦住他,眼神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干什么的?这里可不是花楼,不能随便进。”
凌屿顿时面色一红转身离开了,林姜初则在观察着哪里的墙比较矮,好方便她爬上去瞧瞧里面。
“林姑娘,沈青眠来的都是什么地方啊,小小一个酒窖还不能随便进去。”凌屿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飘满酒香的大院子,他还非要进去瞧瞧不可。
林姜初找到了一堵较矮的墙,就要爬上去,凌屿的动作更快,足尖一点就飞上去了,很快又下来:“别白费力气了,什么也看不见。”
“那怎么办呀?沈青眠会不会根本不在里面呀?”她皱了皱鼻子。
凌屿盯着她腰上的玉壶道:“你的蛊不会找人吗?有点没用啊。”
“当然会!我只是忘了,我的蛊才不是没用的蛊。”林姜初还真的忘了自己的蛊了,连忙把玉壶打开找出一只蛊虫,给它闻了闻沈青眠的玉佩,然后摸摸它的脑袋:“快去看看沈青眠在不在里面,藏好别让它发现你了。”
等蛊虫进去后,凌屿找了一棵老树站上去,林姜初爬树最在行了,找到一根最粗壮的树干坐着,就等着蛊虫出来了。
“林姑娘,沈青眠把玉佩送你啦?”凌屿拿出两颗苹果分她一颗,在袖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随口问。
林姜初也随便擦了擦苹果咬了一口:“他让我帮他先拿着,但我总是丢三落四的,只好随时带在身上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沈青眠真是嘴硬啊,直接说送给林姑娘不就好了,凌屿无奈的摇了摇头。
蛊虫很快就出来了,爬到了她的手背上,林姜初摸摸它让它回到玉壶里。
“他就在里面,凌公子会武功吗,能翻进去看看吗?”他和沈青眠应该都是烟雨楼里的人吧,应该不可能不会功夫。
“等我吃完就去。”
他两三口吃完了苹果,就跳下树,一路从屋檐上穿过,这个酒窖大院子还挺神秘,他已经避开两伙人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落脚地,就是位置有点尴尬。
烟囱上生出一缕缕的热气,凌屿只能尽量避开热气往下看,观望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了沈青眠。
沈青眠手上拿着一个酒坛和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木头,从这屋走到那屋,又从那屋走到这屋,手上越来越多酒坛。
他不会是在酿酒吧,想到这个可能,凌屿就莫名有点心塞,这儿就林姑娘爱喝酒,但自己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能喝上他亲手倒的水呢,唉……
林姜初等的无聊,又没拿话本子出来看,正好身后靠着大树干,索性身子往后一靠就闭起眼睛想睡一会了,她有点困了。
沈青眠一直察觉到暗中有人,但等把酒坛都搬完了才开始处理那人。
凌屿差点被他的暗器射中了,骂骂咧咧的小声把他骂了一顿,就等着他出来。
“沈青眠你下手真狠啊,差点我就死在这儿了,我可不想成为酿酒的好东西。”凌屿一看见他出来就开始张牙舞爪地指责他。
沈青眠收回手里的暗器,淡声道:“这里的酒是桃花酿,你是俗物。”
“你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早出晚归形迹可疑的你到底在外面偷偷摸摸干什么坏事。”
“喏,林姑娘在树上呢。”凌屿指了指树上,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要回客栈睡回笼觉了,太困了。”
林姜初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了,睁开眼是沈青眠。
“先把眼睛闭上。”
“噢。”她听话地闭上眼睛,随后感觉自己被抱下树了,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还困吗?”他低头看着她,她点头,然后他把她放下来,让她趴到自己背上。
林姜初一一照做,手勾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后背,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的呼吸轻轻呼在他的脖颈边上,有点痒。
快到午时了,街上都很喧嚷,沈青眠把她背回客栈她也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林姜初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睡眼惺忪,眨了好几下眼才清醒过来,顺便想了想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
她的肚子好饿,但不是很想动,于是她动了动他。
“沈青眠,我好饿。”见他醒了,她的手就不安分的抓住了他的手指捏了捏。
“食盒里面有午膳,还温着,现在要吃吗?”她没吃午膳就一直睡,所以他专门把午膳拿进来放在房里了。
“那待会再吃吧。”她的辫子散了,她把发带卷在手上:“沈青眠,你去酒窖干嘛呀,明天还去吗?”
“你明天就知道了。”他把她手上的发带拉过来,让她去用膳。
林姜初不去,非要让他给自己编好辫子再吃,沈青眠起的太早,每天睡眠都不足,和她今天一样困,给她编好辫子就又睡了。
“沈青眠,这里是你的屋子。”她端着半碗饭蹲在床榻前戳他,他睁开眼嗯了一声。
所以他是把自己背回了他的屋子里。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道:“你睡到一半自己过来的,不是我把你背过来的。”
“啊?”她嘴里的米饭都不嚼了:“真的吗?”
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她信了,但她这么黏他吗?
“那我今晚在自己屋子里睡。”
“知道了。”他看了眼她然后翻了个身。
折枝来到客栈时,林姜初正坐在客栈外面和几个编桃枝的大娘一起闲聊,其实就是在听大娘们讲邻里街坊的八卦,她和怀里的猫都听得津津有味,像是在书院里听夫子讲课一样认真。
“折枝岛主!”折枝本不想太快打扰她,想进到客栈里坐着,没想到林姑娘这么快就看见自己了。
林姜初抱着糖葫芦和折枝去到后院里坐着,她不喜欢在客栈里坐着,来来往往会有很多人,后院就清静多了。
“折枝岛主你来找我们吗?”
“是的,明日便是折桃节了,不知道林姑娘和沈公子想去玩吗?花湖岛的折桃节还是很有意思的,林姑娘应该会喜欢。”折枝今日没有蒙面纱,擦涂了一些胭脂,但林姜初还是看出她的面色好像很差,像是大病了一场。
“我们当然会去,折枝岛主,你是不是生病了呀?”林姜初担忧地问。
折枝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能看出来随后笑了一下道:“可能这几日没休息好,瞧着有些憔悴。”
“岛主是担心那个顾斐舟会找来吗?岛主不用担心,那人这几日都很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小破屋子里,不会轻易出来的,沈青眠应该会处理好他的。”她这几日太贪玩了都快忘了那个该死的顾斐舟了,折枝岛主肯定担心坏了。
林姜初看着她的面色突然想起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她喝了那些东西所以才这般?
“不要紧的,他说过短时间内不会来找我,明日折桃节一过便可相安无事了。”折枝说这话时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轻松之意。
折枝走前给了一张方子给她:“林姑娘,这是桃花酿的另一种配方,我今日刚写好,还未来得及给沈公子,还请林姑娘转交给沈公子。”
“好,但,是他找岛主要桃花酿的制作方子吗?”
“嗯,这是我和沈公子的交易,除了桃花酿的两个方子外,我还需要给他一个特制的桃花酒坛。”花湖岛的桃花酿是一代代岛主秘密传下来的,绝不能外传,且装着桃花酿的酒坛也是与众不同的,不可出岛,其余装着桃花酿的酒坛都很寻常。
沈青眠替她除掉顾斐舟的条件就是得到桃花酿的配方和一个桃花酒坛,为了除去顾斐舟,她违背岛规,同意了,只是也要他答应方子不可外传。
“沈公子不见得喜欢喝酒,应该是为了林姑娘学的吧?”折枝笑着道。
林姜初捏着手里薄薄的方子突然感觉自己好没良心啊,沈青眠这么好,但这么还不喜欢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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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半,屋门又被轻轻推开了,林姜初熟练的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但今天的被子好冷,一点也不暖,她只好蜷缩起身子把脑袋埋进去。
沈青眠回来的时候,立马察觉到屋子里有人,泛红的眼动了动,沉着脸握紧了手里的剑,一步步走过去,剑尖上还淌着血,一点点滴在了地上。
床榻上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扑到了他身上,并双手抱住了他。
“林姜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