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虽然知道以姜齐清的哄骗能力,再难控制的场面她也能摆平,但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小姐只是让你们下次注意一下,时刻记得留几人在门边听声音,防止怠慢了客人。”
“看到没,还是我家小玉懂我。”姜齐清扬起眉毛:“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别忘了。”
“是。”
“行了,去打酒吧,记得把我珍藏中挑出来带来。今天家里有客人,正好也让弟兄们尽尽兴!”姜齐清挥袖吩咐。
“多谢小姐!”一听到好酒,几个壮汉不约而同的咧嘴一笑,复而转头向萧筠投医感谢的目光:“也多谢这位小姐啊!”
“无事。”萧筠摆了摆手,目看着一行人走向后院。
“萧姐姐,今日你来我还没有同他们说,如果有得罪,还想请公主殿下宽恕一下喽。”姜齐清推开庭院的大门:“萧姐姐且随我来。”
萧筠:“齐清哪里的话。我在宫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不必考虑我。”
“哪能啊,我姜家三代从商,最重视的便是待客之道。”姜齐清带着萧筠穿过竹林长廊,在快要到尽头的时候倏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萧筠垂眸看向姜齐清。
“萧姐姐不如猜猜我这竹廊之后被某些审美有问题的人布置成什么样了?”姜齐清默默瞥了一眼尽头,登时两个别在竹竿上的大灯笼映入眼帘:“......”
萧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措不及防被那扎眼的设计秀了一脸:“齐清不必担心,或许院内场景会耳目一新呢?”
姜齐清将信将疑的望向萧筠的眼睛:“你确定吗?”
“这个......未必不能幻想一下。”
萧筠她的审美可是从小被宫中名师一点一点教出来的,把灯笼卡在竹竿上的设计,她但凡说出一个好字,属实有点忽悠人。
“成吧。”姜齐清好像下定了决心要丢这个人,抬脚向尽头走去。
萧筠瞧着那人好像是去赴死的背影,不禁勾起唇角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一个屋檐下住不出来两种人,更何况姜齐清好像对那位装饰府邸的人更不信任。
可下一秒.....
“我!你!好......”
这又是怎么么了?
萧筠一行路还没走到头,就听见姜齐清那难以置信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出什么事了吗?
萧筠这样想着,脚步又快了几分。
“齐清你怎......”萧筠长腿一跨站到姜齐清身边,到嘴边的问候硬生生转了个弯:“......你的院子可真是别具一格。”
看出来行了,还换了个词夸呢。
姜齐清:“......”
此时,奢华中尽是低调的院落,不知被那位有志之士挂满了小红灯笼,红纸,倒福每扇门上比比皆是,甚至那人连院中高耸的雪松也不放过,从树叶的最下端顺着树梢一直挂到最顶端。
好歹是数十米的雪松.......
要不是萧筠知道这是姜齐清的府邸,恐怕还以为误闯入哪家公子迎娶小姐的新房,放眼望去丝毫不比皇宫宴客厅奢华的庭院布满了红粉交织的丝绸。
但这花红柳绿间,唯有一抹别致的黑,那人翘着二郎腿趟在数十米雪松的枝干上,手里还拎着壶酒,看到姜齐清还炫耀般的晃上一晃。
萧筠偏头看向气鼓鼓的姜齐清,轻笑一声:“那位是你的好友吧。”
“好友?呵呵。”姜齐清盯着雪松上的人,无语至极的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拉长语调,好像专说给那人听:“这人可是个稀客呢,萧姐姐运气真好,一来便遇见,不像我几辈子不得见人一面。”
“姜美人哪里的话,小爷我只是太忙了,这刚抽出来空就来找你喽。”黑衣人仰头闷了口酒,声音轻狂硬朗还略带点说不上套的风流:“这才没多久,姜美人身边怎的又多了一位足以与之媲美的姑娘了?”
“这位少爷,麻烦您不要再坐雪松上了。”姜齐清盯着那人:“一会知道我旁边这位美人姐姐的身份,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不过就是给翩若惊鸿的美人行个礼罢了。”
姜齐清:“......”
闻言,萧筠眉尾轻轻一挑,再次向那人看去,这人是谁?
和姜齐清乃至整个姜府又是什么关系?
“多谢。”萧筠冲树上之人点了下头,而后微微行了个礼。
树上那人看见萧筠行礼的姿势微微一怔,随即偏头瞧了瞧身边杵在那一动不动的姜齐清,心中顿时一阵清明。
按道理来说,如果不是刻意为之,现在的姜齐清早该.......
“齐清你说你也是,早告诉我有别的美人来你这府中,我就不会这样出场了,真丢人。”黑衣人站起身,一手提着酒,一手上下掸了掸身上的木碎屑,就这样在两个人的眼前从数十米高的雪松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姜齐清身边:“算了,下也下来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
什么叫不跟她计较了?
难道这人不知道什么叫做随机应变?
更何况姜齐清也没想到能带个公主回家啊。
“苏,时,宴。”姜齐清一字一顿:“你还要脸吗?”
“要啊,小爷我这么风流倜傥的帅脸怎么会不要啊。”苏时宴嬉皮笑脸的看向姜齐清和萧筠:“见过这位小姐和姜美人。”
姜齐清瞥了眼他,从鼻腔里淡淡哼了一声,随即道:“萧姐姐,你说我能不能告诉他你是谁啊?”
“按你心意来便是。”萧筠抬起一双并不似平常女子般柔和的双眸暗暗打量着苏时宴和姜齐清。
姜齐清甜甜一笑:“好啊。那我便借萧姐姐,浅浅的狐假虎威一下喽。”
苏时宴瞧见姜齐清的笑容,心里悠悠升起一丝好奇,不过他舍不得将这个表情露出来给并不了解一切的人看,而是淡红的眼尾轻轻一挑靠在雪松粗壮的枝干上:“如何狐假虎威?你一个姜家少主的身份还不够我忌惮的吗?还是说,你身边这位美人是宫中之人?”
宫中之人?
萧筠漫不经心的集中注意力放在苏时宴身上,他倒是机灵聪慧......
“嗯,不错,今天终于猜对一次了。”姜齐清:“我身边这我漂亮大姐姐可是当今五公主,没见过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五公主?!”苏时宴听到姜齐清此话一出,还没等自己的脑子缓过神,两条腿就已经先着了地:“小的,呸,奴才,不是.......臣子参见五公主。”
“你怎么这么紧张?”萧筠隐去审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必如此,你既是齐清的朋友,大家都按照对待朋友的习惯来就好。”
“多谢公主殿下。”苏时宴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风流潇洒的笑意。
姜齐清双手环胸的站在一边,挑眉瞅着苏时宴那一看就是拈花惹草之辈的笑对着传闻最是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公主,顿时被激了个激灵,寒风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场景属实扎眼,姜齐清闭了闭眼睛,确保自己那天真无邪的笑挂在脸上后,才默默转到苏时宴身后,掩在裙摆之下的脚轻轻一踹。
“哎!你干嘛?!”猝不及防被踢了一下的苏时宴瞪着眼睛转头看向姜齐清。
怎料姜齐清还没等他偏头看去,人早就已经灵敏的跑到萧筠身后,一双细嫩的双手紧紧拽着萧筠的一角,扬声道:“萧姐姐都说了,你是我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所以......你懂吗?”
闻言,苏时宴将目光移向姜齐清,眉心狠狠一跳,这人精神真的没问题吧......
那张似出水芙蓉般恬静淡雅的面容,那般可爱灵动的语声语调,真的可以配上那双半遮在萧筠身后满是诡计的眼眸吗?
好玩?
想装?
那就陪着姜大小姐演演这场好戏。
苏时宴低头掩去嘴角看透一切的嗤笑,莞尔扬起脸笑对萧筠投来的目光,似乎在向萧筠确姜齐清说的真实性。
萧筠了然顺着姜齐清,点了点头:“齐清说的对,我的确是这个意思,你我既然身处宫外,那阁下把我当成民间一凡夫俗子便可。”
“没问题。”苏时宴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活动两下筋骨,接着稳定发挥他那抹了蜜的嘴:“公主殿下大可不必将自己放在那方地位,毕竟凡夫俗子怎得公主倾城之颜,沙场英姿?”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像苏时宴这样甜言蜜语说来就来的人也能和姜齐清玩到一块去,到底是个奇迹。
但还是说他们俩有什么共同的目的或者追求......
不过,先不谈这些。
苏时宴又是如何看出来她上过沙场的,这不禁让她开始好奇眼前这位俊朗少年的身份,毕竟苏氏族在大景并不多,赫赫有名的也仅只有那一家而已。
萧筠:“多谢,不过公子谬赞了。公子既以知晓我的身份,那不知公子是......”
“我?”苏时宴偷偷瞄了眼姜齐清,得到那人暗戳戳的许可后,爽快道:“好说好说,我姓苏,名时宴,家父是当今西北将军苏言枫。”
果不其然,能结识姜齐清这样三代从商,富可敌国的人,背后又何尝会没有一个可以匹配的背景呢?
自古都是这样,实力相当,志趣相同的两个人才会结识。
就连人生四喜之洞房花烛夜也逃脱不了,毕竟在门当户对,有利可图和真心相爱,不计后果之间必须选一个人携手跨过父母之命,那胜利的必然是前者。
但如果执意选择后者呢?
也不是不行,但凡出现点差错,风险和后果不过就只有妻离子散,更有甚者家破人亡而已,很显然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百姓家庭能承受的起的负担。
“原来是苏大将军之子。”萧筠眉眼温柔崇敬的半蹲行礼:“倘若哪日苏小将军回我大景西北边疆,见到了苏大将军,拜托你替我向他问好,让将军多注意一下身体。”
苏时宴:“自然。先替家父谢过公主殿下。”
姜齐清站在萧筠身后,乖巧安静的瞧着萧筠同苏时宴对话,末了一丝精光自眸中划过,她轻声开口:“我生性好奇,萧姐姐多担待。”
萧筠:“无事,你说。”
姜齐清:“传闻说萧姐姐是深宫里的公主,不常出宫也不曾上过战场,又是怎么和苏大将军如此熟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