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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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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闰成最近招惹到了一点小麻烦,事情跟那个经常跟在他身边,最开始被他误认成男生的妮娜有关。

随着时间的推移,了解的深入,曾闰成慢慢对班上这些学生的情况有了一些掌握。

妮娜是他比较欣赏的一个孩子,首先是因为她在数学这门学科上有一定天赋。他们最近在学习错角定理这个章节,稍稍有一点复杂,同样的论证题,曾闰成讲一遍,她是少数几个能听懂的孩子之一。等曾闰成讲到三五遍,她已经可以给别的孩子答疑解惑。

其次,是这个女孩家里条件不太好,穿着朴素,就两套衣服交替着穿。中午在学校吃饭,曾闰成看到过几次,她总是一盘木薯粉加一点豆子,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吃。

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不自觉的多几分怜惜,经常把她叫到办公室,给她一些糖果,叮嘱她不要让别人看见。又会以上课认真或者作业优秀的名义,奖励她一些文具用品。

女孩对此十分感激,经常亦步亦趋的跟在曾闰成身边,于是曾闰成便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青红紫绿的印子交错在肩上、腿上,有几次还在脸上。

他怀疑她被家暴,可每次询问是不是被爸妈打的,她总是哭着摇头,后面熟了,才小声的说:“没有爸爸妈妈,是哥哥打的。”

曾闰成大吃一惊,“哥哥为什么打你?”妮娜又哭着不说话了。

曾闰成只好跟琳达说了这件事情,女生之间比较好沟通,他希望琳达能帮忙了解一下妮娜的情况。

结果琳达带回来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消息:坎帕拉除了华人比较多,白人也不少,尤其是白人老头。曾经是英殖民地,英语属于官方语言,物价又特别低廉,就有一批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或者单纯为了寻找刺激的白人老头,跑到这边来充大款。

非洲人种虽然黑了些,但身段比例是出了名的好,有好这一口的白人老头,专门寻找家境贫寒的黑人女孩交易,每次十美元,就能让他们一逞□□。这在坎帕拉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乌干达的民风整体是比较淳朴,但贫穷也是肉眼可见,哪个地方都存在二八法则,总有那么几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人,很不幸,妮娜的哥哥就是其中之一。

父母去世得早,家里条件艰苦,这个叫巴特的男孩早早辍学,在社会上游荡,沾染了一身不良习气,又秉承着非洲人一贯懒惰散漫的作风,缺钱花了就把主意打到了妮娜身上,逼着她去跟白人老头交易,不听从就是一顿毒打。

曾闰成皱眉道:“她去了吗?”

“她说去过两次,说那些白人老头很坏,”琳达也很同情妮娜的遭遇,“这种事情总是很难避免。”

曾闰成感到震惊又心痛,妮娜才九年级,还不到十六岁,还是个刚刚开始发育的小姑娘,他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可以拿出一笔钱……”

琳达劝他,“最好不要,你们华国话说得好,人的欲望是贪婪无止境的。如果让巴特知道你愿意花钱,他一定会变本加厉,说不准还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治安虽然整体还算好,但如果有人存心算计,确实防不胜防。

“那如果为巴特介绍一份工作呢?”曾闰成可以去联系一下当地的华人企业。

琳达仍然摇头,“如果他是一个愿意工作的人,坎帕拉还是有很多工作机会的。妮娜说她哥哥很懒,而且有一群坏朋友,集镇上如果发生东西被偷或者被抢基本都是他们干的。”

一个人又懒又坏还有救,一群人的话除非他自己醒悟,愿意脱离,否则基本就定型了。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晚上和傅廷恩视频的时候,曾闰成颇有些感慨的说了这件事情。

“我觉得短期内你可以先给一点钱,让她假装是老头给的,拿去应付她哥,之后你走的时候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到华国来生活,我们家族有慈善基金,可以对她进行帮扶救助。”傅廷恩向曾闰成建议。

他知道,这个妮娜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的身世,引起了曾闰成的怜悯。同样是自幼失怙,妮娜却没有曾闰霞好命,有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哥哥,反倒是压榨欺辱她。可妮娜有健康的身体,这点又胜过曾闰霞许多,唉,所以命运的安排真让人不胜唏嘘。

“但是,闰成,你一定记得,不要让这个巴特知道你的存在。你太单纯,你不知道有的人坏起来是没有底线的。”虽然有六岁年龄差,除了学业,生活中傅廷恩总是谆谆教导的那一个。

“知道了。”曾闰成觉得傅廷恩的建议不错,也再三的叮嘱了妮娜不要告知任何人这件事情,但给了两次钱以后,麻烦就找上了门。

这天中午他回宿舍吃饭,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个子高大肤色黝黑的男青年,一个坐在饭桌上,一个坐旁边椅子里,嘴里都嚼着口香糖,“哒哒”的吹着泡泡,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他,做饭的保姆站在旁边满脸的尴尬。

看见他进来,坐饭桌上那个跳下来,怪腔怪调的喊“Teacher”,“跟老师睡要加价,twenty doller.”他伸出两根手指头,“补钱吧老师!”这是妮娜的哥哥巴特,他的长相和脸上的神情都是那种最让人讨厌的非洲人形象。

曾闰成当然不能给,这钱要给了就坐实了他们嘴里的污言秽语,他退到门边,转身就去喊保安,没有保安,只有校长和几个班组老师闻讯赶了过来。

两个黑人青年完全没有走人的意思,仍然勾着背坐在原地,把嘴里的口香糖嚼得啪啪响,一脸的有恃无恐。

校长走上去跟他们一顿几里哇啦的交涉,他讲的斯瓦希里语,曾闰成完全听不懂。

“曾老师,你给妮娜钱了?”校长交涉完,用英语问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已经有老师飞奔到教室,去把妮娜叫过来。

曾闰成在校长面前不便撒谎,于是点点头,“是给了,但是……”

“为什么要给她钱?”校长打断他,语气充满了责备,“平白无故的给一个女学生这么多钱,你知道代表着什么吗?”

曾闰成没有觉得给了很多,但是相对当地的物价,二十美元确实不算少。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确实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一个外国男老师,给班上一个女学生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这事怎么听都不太合理。

一个课组的老师拉扯着妮娜走了进来,校长把同样的问题问了她一遍:“曾老师给你钱了吗?”妮娜点头。

“为什么给你钱?”妮娜黑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畏缩,小声的哭了起来,曾闰成顿时头都大了。但他又能理解妮娜,这原因换谁都说不出口。

“校长,我和妮娜同学绝对没有师生以外的关系,我给她钱是觉得她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她又是个上进好学的孩子,出于帮扶的目的。”曾闰成觉得不管校长和老师信不信,他还是得好好解释一下。

没想到校长点点头,“曾老师,我是相信你的。但是这事传出去,别人可能不会信,不信的人更多,那么他们认定的就是事实。”

他转身又几里哇啦跟那两个黑人男青年一顿交流,蒲扇般的手掌在空中飞舞着,总算把两个身影扇得起身。但是巴特临出门的时候,用那种“你等着”的眼神盯了曾闰成一眼。

曾闰成没有特别在意,他住在学校宿舍里,周末也从不单独出门,他们要找他麻烦也没那么容易。

傅廷恩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特别担心,“你不能用你的逻辑思维去揣度那些人,文化差异太大了,闰成,要不你回来吧,我去接你好不好?”

曾闰成倒也没有一定要待满半年,他来了四个月了,无论是心境还是麻烦,自觉都应该告一段落。

“这个学期还有半个月结束,我上完这个学期吧,不用你接,转机太麻烦,我会先回法兰克福,再去海德堡大学一趟。”他在帮克里斯蒂安做项目,既然有时间,还是回去碰一下面比较好,“等事情办完,我去牛津找你,好吗?我还没去过你们学校呢,到时候你带我参观参观。”

上次陪曾闰霞到伦敦给傅廷恩过生日,结果半夜被李景麟派来的司机叫走送酒店,第二天就回了法兰克福,完全没有参观世界名校的机会。

在他的再三分析下,傅廷恩勉强被说服,“不让我接也行,那你得让我看看……”夜深人静,他又开始耍流氓。

“你讲点道理啊,我不让你接是想给你节约时间赶论文,怎么我还得……安抚你?”曾闰成默想了一下时间,距离上一次刚好一个星期,这家伙真是掐着点的发|春。

傅廷恩的声音既透着急切又有几分软糯的缠绵,“你都知道是安抚了,你是不知道它有多么想你,现在我手边没有鼓,要是有我就敲给你听听,让你感受一下它想你的心有多么……坚……硬。”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屏幕,傅廷恩的骚话总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让曾老师无力招架。

这个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妮娜哭着来找曾闰成道歉,“对不起老师……我昨天不敢说……我怕校长和老师们会看不起我,也怕哥哥会打我……”她挽起袖子,胳膊上几道乌青的印子,是新添的伤痕。

曾闰成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他的资助告诉她哥哥,但看妮娜昨天在巴特面前那副畏惧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被打怕了。他原谅了她,并且跟她大概的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妮娜,这个学期结束我就要离开乌干达了,我要回德国,但如果你想去华国学习生活的话我可以帮你。有时候的确需要一些勇气,才能跳出原生家庭的束缚,而学习可以帮助你,你很聪明,如果专心学业,将来一定可以过很好的生活。”

他不知道这番话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入睡前,曾闰成觉得蚊子特别多。

非洲蚊虫肆虐,傅廷恩寄过来很多驱蚊虫的药水、片剂、各种贴,他本身体质也兜蚊子,基本全派上了用场,所以这几个月房间的蚊子还是比较少的。

他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保姆做饭,忘记关纱窗门了。蚊帐挂上了,可能睡着后,手伸了出去,总之第二天起来左手肘上出现了两三个大包。他涂了点风油精,衬衫遮盖着,照常上课。

午餐时的胃口就不太好,整个下午都有些头昏脑胀,他泡了点感冒灵喝了,又吃了点维C泡腾片,完全不管用,到晚上就开始发起高热来。

手机传来几声“嗡嗡”的信息接收的声音,他也撑不起精神去查看,直到傅廷恩打视频过来:“闰成,你在干嘛?怎么不回消息?”他不是天天打视频,但如果大晚上没回消息,他就一定会打过来查看情况。

曾闰成勉力睁开眼睛,“不太舒服,可能感冒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在视频中看起来苍白得吓人。

那边传来书本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闰成,你别睡,我打给琳达,马上去医院。”

傅廷恩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他之前把接机的、琳达的、校长的电话都存了个遍。

果然,不一会就听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他还在心里暗骂傅廷恩多事,却是很费劲才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琳达跟他一打照面,也是吓了一大跳,忙忙乱乱的就去喊人开车,要送他去医院,曾闰成还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结果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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