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篇尾声,无剧情,包含縓缘(小姨)与光忠的幕间和后日谈。
【幕间·夜莺与玫瑰】
明日我打算向小缘告白。
诚然我从显现之初便作为监查官在时政供职,工作之便也曾接触过不少人类,但在感情方面依然是一张白纸,我知道“告白”在人类的男女关系中是不亚于求婚的重要环节,相当于将两个原本毫无关系的异性,连结在一起的最初的仪式,如果我就这样空着手,什么都不懂地向小缘表白未免也太过难堪了。
于是我便在闲聊的时候,试探性地询问了同队的山鸟毛,他比我显现时间更早,可以算得上是半个现世通,山鸟毛似乎对我要向小缘表白这件事并不意外,平日里因为无休止的战斗而颇为紧绷的神情此时也柔和地舒展,他说,若要向一只美丽的夜莺表达爱意,何不送她一束鲜红的玫瑰?
红玫瑰的花语是,炽热的爱。
“花语”是人类独有的文化,作为付丧神其实很难理解,为何人类要将如此深沉复杂的感情寄予那些不会说话,也无法行动的植物,但想到曾经是无机物的“我”,也是因着人类的感情和期待才诞生出能够独立思考的大脑和自由活动的四肢,似乎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我在政府附近的花店,买下了一大束玫瑰,一共99枝,店员告诉我玫瑰的数量也代表着不同的含义,九十九象征着“天长地久”,代表了至死不渝的爱。
虽然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营销手段,商人好像很擅长打这种吸引人眼球的夸张广告,不过99枝红玫瑰同时束在一起的时候,视觉效果确实非常震撼,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以小缘的力气是否能抱得动这么一大束花,得出的结论是稍微有点勉强,于是我问店员能不能分成几小束再打包,店员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伪人一样怀疑地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小心翼翼地说,先生,要的就是99枝玫瑰的寓意,才会把它们放在同一个花束里,分开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傍晚,抱着玫瑰回到宿舍的路上,我遇见了靠在花园的梧桐树底下抽烟,同队的孙六兼元,这家伙是我的同期,当我还在监查部时就认识了,和我的交情还不错,看似一头凶猛的黑狼,实际却相当平易近人,有时还会讲冷笑话活跃气氛,他看到几乎被那夸张的大花束埋起来的我,手里的烟差点掉到地上,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不怀好意地笑着走过来,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比起鼓励,更像是在看热闹。
我报以无奈的笑,只祈祷他别把这件事当作新奇的笑话四处乱讲。
明天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为了避免给队友们带来麻烦,所以我必须提前请好假,将花束放进宿舍,我的室友,同队的静形薙刀看到这一大束花非常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慌张,甚至抱着水盆跑过来问我要不要浇水,花朵可是非常脆弱的小生命,没有水分和阳光一定会枯萎,我笑着摆摆手说别紧张静先生,还没到那种地步待会我会好好处理的,安抚了依然忧心忡忡地守护在花束旁边的静形,我来到了队长的办公室。
队长一文字则宗先生坐在电脑前,正绞尽脑汁地撰写近期的出征报告——看烟灰缸里面满满的烟头便知晓,队长是较为特殊的“实验个体”,和监查部的同位体不太一样,非常不擅长文字工作,而平时经常帮忙的加州清光最近因为一些小事和他起了争执,两人处于谁也看不惯谁,谁也不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冷战状态,没了帮手就只能全靠自己,看到队长那副苦恼到要扯掉一大把头发的模样,我思考是应该先帮忙还是先请假,队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我说,不必顾虑明日的工作,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顺便,替我向未来的光忠夫人问好。
不不不,进展太快了,还没到那种程度!我慌忙摆摆手,为了掩饰丢人的脸红赶紧离开了队长办公室。
翌日清晨,我认真地收拾了自己的仪容,希望能以比平时更加帅气的形象面对小缘,为了不引起同楼其他刀剑的注意,我一大清早便出了门,却在门口撞见了似乎已经在这里蹲守我很久,第三部队的队长笹贯先生。
虽然显现时间在整个执行部都算是比较早的那批,有着相当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战斗经验,但笹贯先生依然保留了一点最初的孩子气,和我们这些后辈相处融洽,他会出现在这里其实也不是那么意外,我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我很尴尬,而他比我还要尴尬,甚至有点心虚,挠头解释说从孙六那里听说了你今天的行程,所以就想来凑个热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果然我的担心是正确的,孙六这家伙……我在心里默默记上了一笔,但表面不动声色,对笹贯先生说,不用担心,我对自己可是相当有信心的。
笹贯先生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真不错啊,两情相悦,需要随份子的时候记得叫我,然后哼着歌心情很愉快地离开了,留下我在原地重新整理心情,这群家伙可真是……都说了还没到那种程度,怎么搞得好像今天我就能和小缘结为夫妇了一样?
当我的脑中浮现出“结为夫妇”这个短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也许并不是什么遥远的事。
我到达与小缘约定的地点时,她正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身旁落花纷飞,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的衣裙投下斑驳的影子,她安静地、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远方,我在原地静静地站了半分钟,不忍立刻破坏这有如描绘少女与美景的油画般的景象,当我放轻脚步,抱着玫瑰花束走到她面前,她却像是早已觉察到我的到来一般,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我还未开口,只是看到那束花,小缘便理解了我的意思,她发出惊叹,然后欢笑,哭泣着扑向我,我连忙放下花束,抱紧了我的夜莺。
——只要我为她献上一束玫瑰,她就会愿意与我跳舞。
——即便在那花园中,早已空无一物。
【后日谈·男友体验卡可不会到期哦?】
审神者与鹤丸国永临行时,小姨和小表妹来到火车站送别,比起刚来那天,小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脸上也有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小表妹反而有点郁闷,不像是去游乐园玩那天那么开心,垮着小脸,明显是非常舍不得会陪自己玩的表姐和表姐夫(?)。
告别了小姨一家,踏上归途的审神者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这几天好像发生了许多事,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鹤丸倒是没什么不良反应,只不过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情款款且黏黏糊糊让审神者冷汗直流,之前那个眼神冷冷的酷酷的鹤丸哪去了?被掉包了?这是哪来的恋爱中的少女啊?
结局就是夜袭小分队又喜加一,甚至因为审神者的夜晚同寝权和则宗吵得天翻地覆,引来了房间离审神者最近的,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敌袭,急急忙忙换上出阵服就赶过来的秋田藤四郎和五虎退,完全没法好好睡觉的审神者为此避难似的好几天没敢在本丸留宿,愤怒的护花使者清光将不省心的金色老头和白色老头狠狠拷打了一顿,然后连夜给审神者的房间安装了防盗门和电子猫眼。
【后日谈·无功不受禄】
审神者回家一周后,收到了时之政府寄来的,内容物未知的黑色箱子,制作精美、体积超大几乎可以容纳一个身材娇小的人躺在里面,看上去有点像江户城活动开的宝箱。
签收单上写的是“任务奖励,请查收”,底下还有时政的大印,但审神者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任务还得到了看起来如此丰厚的奖励,直觉有诈,但时政大印还在上面,这东西恐怕也没有人敢作假。
小九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撺掇审神者开箱看看,说不定是新设备试用装之类的福利,经不起别人撺掇,好奇心又强的审神者终于听信谗言打开了箱子上古朴的铜锁,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像是动画里拧上发条唤醒○薇少女一样,箱中红蔷薇般的美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在审神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言不发便抱了上来,审神者猝不及防被扑倒在了地毯上,京极正宗像是极度亲人的漂亮布偶猫一样用头蹭着审神者的脸,审神者一边摸着京极的脑袋以示安抚,一边急忙暗示小九帮忙分开俩人,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九以“虽然京极大人是少年的外表,但依然可以成为momo亲的真命天子,现在年下男友可正流行呢!”的理由无情拒绝。
——这就是本丸的京极正宗和审神者初次邂逅的过程,审神者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京极一开始就对自己好感度爆表。
【后日谈·朋友多了路好走!】
审神者回到家以后才发现,红发美人姐姐趁乱塞给自己的红纸鹤挂件,好像是某种由灵力驱动的特殊通讯装置,于是她鼓起毕生勇气外向了一次,并成功联系上了那位美人姐姐——南氏的家主,现世审神者朱樱小姐。
审神者与朱樱在现世约会过几次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前辈竟然和自己是小学同学,世界可真小啊,审神者在心里感慨道。
【后日谈·出轨绝对禁止!】
从小姨家回到本丸当晚,审神者为了与大包平和两位山姥切四人联机星露谷,选择在本丸留宿,一直玩到半夜才散伙,审神者锁上房门,换好睡衣准备再刷半小时微博就真的睡觉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主人。”
熟悉的低沉柔和的声音,不过听起来情绪不太妙,是则宗。
“我知道你还没睡,有件事想和你谈谈,可以让我进来吗。”
欸?谈谈?这个时间?虽然本丸的时间流逝混乱,没有精确的时间所以采用了古老的十二时辰计时法,但现在也确确实实过了子时甚至更晚,平时则宗先生早就睡下了吧?总感觉没好事……
审神者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本想装死蒙混过关,但外面已经理所当然地开始砸门了,那种贫弱的门锁对于刀剑男士的力量来说也就是几下的事,保命要紧,审神者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下来,急忙跑去开门。
“晚、晚上好,则宗先生,找我有事吗……”
审神者谄笑,背后冷汗直流。
“好久不见,主人,若不是感觉到你的灵力,我都不知道你回本丸来了呢。”
则宗笑眯眯的非常恐怖——他真心的笑和假笑区别非常大,则宗带着可怕的低气压和同样可怕的假笑走进屋里,随手锁上门,听到“咔哒”的锁门声,审神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和鹤丸玩得开心吗?有那种爱撒娇又会缠人的家伙在身边,恐怕已经把我这个老头给忘到脑后了吧。”
“怎、怎么会……我……我最喜欢则宗先生了……”
“哈哈,是吗?”则宗歪歪头,笑容灿烂,而下一秒脸上骤然阴云密布,厉声质问道,“喜欢我喜欢到其他的‘我’也可以吗?告诉我,你身上‘我’的神气,是哪只偷腥猫留下的?!”
翌日清晨,审神者拖着疲惫的身躯,拉开了手入室的大门,今日当值手入室的孙六兼元正在整理柜子里的药品,审神者在墙角蹲下来缩成一团,有气无力地说:
“兼元,请给我一个创可贴……”
“怎么了,主人,是哪里受伤?我来帮你贴上吧。”
“呃……哪里都没有——”
审神者见孙六兼元提着药箱过来,连忙把手藏进袖子里,却被孙六毫不客气地抓起手腕,把袖子挽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受伤的地方——除了右手无名指的指腹上,那圈明显的齿痕。
“嗬,这可真是不得了。”孙六兼元故作惊讶道,“这个浓烈的神气,是则宗干的?”
审神者欲言又止,心虚地别开脑袋。
孙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圈齿痕:“知道老头心眼小,没想到居然小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诅咒啊……要是觉得委屈,我可以帮主人出气。”
“那个,我也有错……应该。”
“是吗,那真可惜……”孙六兼元将审神者受伤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但语气却陡然变得冰冷,“不过,主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偏袒则宗了?”
“啊、欸?!等等、好痛——”
被激怒的烈性犬,可是会死死地咬住猎物不放的。
“痛死了痛死了!!呜呜呜!!孙六兼元你这个大混蛋!!!”
早餐时审神者邻座的太鼓钟贞宗,发现她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都贴着一圈创可贴,刚想问她怎么回事是受伤了吗,却被旁边的烛台切及时制止,连忙暗示小贞就当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