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壹抱着一大堆老板送的零食和一把车钥匙,你臭着脸走在前面。你伪装出来的友善笑容早在转身那刻变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一脸怅然。
“这种事最好不要让我再遇到了……”
妈的,总有一天你要让九头蛇也受到这种待遇!
“队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九头蛇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偷偷看你的脸色,“就是……觉得,唉,我搞不清楚,好难受的感觉。”
哟,零壹要长脑子了,这可不兴长!
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把他的脑子摘出来吃掉。
“既然知道九头蛇不受待见,我们的工作就更有意义了。”你淡淡看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车钥匙,随手一按,不远处便有车子响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九头蛇离权力更进一步。我出生的地方,我死了也要爬回去。”
“那如果有人证明九头蛇是错的,我们要怎么办……”
远方的云越飘越低,被风吹到鸡蛋黄一样的太阳底下,活像给太阳斩了首。
“立场面前没有对错与否,零壹,你很快就能懂了。我能做到的只有坚守自己最初的选择。”你拉开车门,坐进去。现在时间不早了,但你为了不暴露太多还是继续上路,“就算九头蛇最后和我所期待的不同,我也不会放弃它,我出生的地方已经证明了它并非无可救药。”
零壹坐在副驾驶位,撕开一盒土豆泥,一边看着你一边吃,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像只仓鼠。
你将车开上公路,道路两旁没有路灯,为你们指明方向的只有渐渐亮起来的月亮,可远方还是一片灰暗。你打开车灯,尽你所能地看清前方的路况,可你知道,它只够照亮那么一点地方,如何处理层出不穷的突发情况更多要依靠于你自己的判断。
“我会改变它。”你知道单纯的逃开无法解决问题,九头蛇的三年强制性教育让你对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归属感。它意味着你永远无法与九头蛇割舍,你在外面受挫后脑子里想的永远是回到那张你出生的手术台,和你熟悉的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
也许你不值得,但他们值得更好的。
埃利那位沉默寡言的师兄(你忘记他叫什么了)曾经对你说过:“有些国家生一个孩子比克隆还困难。”他说这话时嘴角勾起,脸上轮番浮现轻蔑讥讽不屑,可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那时你看不懂他的表情也不理解他的意思,他只好从兜里掏出一块像金币一样的巧克力扔给你,“一边吃去,别烦我。”
后来你干了什么?你好像按他说的吃了巧克力,但并没有放弃烦他,直到他把所有巧克力给你为止。
红骷髅的亡魂作证,你真的只是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啊!就像你现在想知道零壹突然趴在你腿上是想干什么一样。
“我相信你,队长。就像我相信软曲奇配方里更多的黄油肯定有作用一样。”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但黄油是没用的。”
“糖面油混合物就是好吃,你别说不对。”
“是,但……”
“拜托,你根本没去过厨房!你连怎么给煤气灶点火都不知道。”
“难道你会做饭?是谁天天让我给他买东西吃?真是见了鬼了。”
“我错了,饶了我,买饭给我,原谅我。”
“当然好啊,但以后如果我们在行动中有需要自己开火做饭的时候———”
“我全责。”
“组织感激你的牺牲。”
“你感激就行了……”
“除非我在祷告,但你知道我不信教。”
“……或在床上陪我玩。”
“啊哈,这个听起来不错,我已经开始想象了。”
“你的'想象'顶到我的脸了,队长。”
“只要你从我的腿上爬起来,或者你喜欢?”
“不讨厌。”
“Good boy. ”你抽出空拍拍他的脑袋,手感像毛发旺盛的猕猴桃,毛绒绒的有点扎手,“解决它。”
“是,队长。”零壹的动作毫不含糊,他的理论知识使他很少犹豫,他相信自己脑中的一切就是真理。但如果涉及到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他会像个孩子,迷茫地停留在原地。
而你,你在教导他。
你眯起眼睛,五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无意识将油门踩得更深,你打开车窗,让夜风灌进来。如果你是只猫,你现在该打呼噜了。
“呃,这味道……为什么每次你总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埃利说我适应能力一向出色。”你无所谓地敲敲方向盘,“又不会拉肚子,你就当吃了……没化开的酱冻吧。”
“……说实话,我有点反胃了。队长,我想吐。”
零壹撑着你的腿坐起来,干呕了几下,你看他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还好吗?难受就赶紧吐出来。”
“我,我有点晕……太快了,我……我好像晕车……”
你暗骂一声,松开油门,换挡,靠边停车。
零壹还没等车子停稳就扒开车门,扑进草丛里吐了一地。你拿出矿泉水给他洗嘴,他又吐了几口,软软地倒在一旁,抓住你的脚踝,把脸贴上去。你蹲下,把剩下的水泼在他脸上。
“……这并不能让我感觉更好,队长。”
“但能让你清醒一点。上车。”
“不行……我不能……”
你摸摸他的脸,那么苍白无助,眼角发红似有水汽,他对自己的生理反应无能为力……下一秒你就强硬地把他拉起来往车上拖。
“你会习惯的。”
“我会吐的!”
“我说了,你会习惯。”
“你这个坏人。”他脚下用了力,阻止你把他扔上车,他看起来有点委屈,“你从没在乎过我的感受!”
“哦……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松开拉着他的手,你不能接受一边赶路还要一边带孩子!你疲惫地捂住自己的脸,仿佛这样能让你看上去更内疚一些,“我不会读心术,我不知道现在你那颗玻璃做的脆弱敏感的心脏在想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你从没说过喜欢我。”
“我喜欢你。”你速答。
“你的回答里没有对我的爱。”*
妈的,早知道你活着要被这家伙折磨你就该烂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