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苏落枫和花雨墨上场。
“第十一组,花雨墨,苏落枫,对.张务知.千术。”
可能是出于在麟桦城发生的事,花雨墨还记恨着,一开始比试,她就毫不留情地对张务知和千术出手,一人就将他们打得无还手之势。
苏落枫站在一旁也闲了下来,目光尽投在她的身上,心想着:她怎么看着怨气那么大,他们是有过节吗?
眼见张务知和千术已退至擂台边缘,花雨墨仍不收手,打得更是凶狠,擂台下的人心里已经有了胜负,毕竟花雨墨是连灵器都没有用,就将对手打得节节退败。但看着游手好闲的苏落枫,也有不少人质疑。
“花雨墨打得那么认真,怎么这小子什么也不干?”
“就是说,他可真会占便宜。”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能过比试?我不服!”说话的人不嫌事大,把声音放得很大,真是生怕别人听不着。
苏落枫循声音看向说话的人,莫名觉得他十分好笑,她冲台下的人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服?我有本事让花雨墨帮我,你若也有本事,就把她叫去好了。”
“我……”那人被说得说不出话来。连方才也满心质疑的人也不敢吭声。忽然有一人指着苏落枫的身后道:“小心!”
只见张务知突然出现在苏落枫身后,抬手便是一拳,她本能地用双手挡住,但张务知的一拳就像磐石一样,又硬又重,打在她身上就更是如磐岩砸在薄云上一般,将她打退到擂台边缘。
她撑起身躯,脑袋还有些震荡感,身躯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隐隐作痛。这种情况,只要谁给她一拳或是一掌,她就会掉下擂台,失去比试资格。当然,张务知也清楚,毫不缓和一刻,冲上去就要将她打下擂台。
众多目光下,苏落枫离失去比试资格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对,就是张务知那一拳头的距离。她自己都捏了一把汗,只要再往后半步,她就掉下去了,而正面过来的,是就务知的拳头。
然而,张务知的拳头却在与她三寸的距离上停住了,被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抓住,紧到要将张务知的拳头捏碎。不难猜到,是花雨墨赶了过来。
花雨墨一手将张务知扔到空中,又一拳将其打飞,尽管张务知有用灵力罩起自己,但挡不住她的一拳,不过他却在半空中消失不见,转眼安稳出现在千术身后。
苏落枫知道,那是移星,能在过去留下踪迹的位置穿梭。虽然在上擂台时并没有看见他来过苏落枫这边,但不保证曾经没来过。
张务知被打退后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有些暗喜:等的就是你们凑在一块儿。他看了一眼千术,随即两人便拿剑比划了起来,似乎是在结阵。
“苍穹幕,玄仪开。”
“云霓不知,雷霆万贯。”
天空忽然暗下,黑云见势压下,两人飞升至空中,灵力交汇于黑云中,不一会儿,黑云中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还伴随着数道紫电。只闻两人齐声道:“万贯玄雷,引!”
“万贯玄雷!”许书缘不禁称赞,“奇才呀,小小年纪,居能引唤万贯玄雷。”各长老都对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有葛辰只是略略一笑,他能感觉到,花雨墨会让他们更惊讶:小墨儿,你会带来什么惊喜呢?
无数人都对此惊叹的同时,也有一人,不那么开心,是程且:这万贯雷下来,擂台多少要粉碎,到头来还得我来修,你们不累我累!
万贯玄雷随之劈向擂台,还未触及擂台便开始崩裂,打下来之际花雨墨只手撑起结界挡住了玄雷。玄雷重重劈在结界上,引得宫琐峰地山摇地动,但结界却毫无损伤,于是张务知又加重了灵力,势必要将她们二人击败。
空气变得凝重,似手有座高山压着众人,让人喘不得息,玄雷更是延散到了擂台外,吓得众人连连退去。张务知放声道:“还不拔剑吗?”
花雨墨冷声道:“区区万贯玄雷,还不配让我拔剑。”她眼中闪过一抹冷的气息,下一刻,她亲手捏碎了结界,落下的万贯玄雷瞬间被冰冻,然而寒气散涌迅速,顺着玄雷一路冰封,直上黑云。
“不好!”千术立即撤掉了玄雷,才不至于让寒气侵蚀过来。但事实上是花雨墨自己将寒气停下的。
寒气静止,花雨墨张开灵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们。
眼见花雨墨最后一击就要袭来,张务知却丝毫不慌,反而轻笑了声:“天真。”随即他便移星到苏落枫面前,如今花雨墨不在,只要微微出力,他就能将苏落枫打下擂台。一人落台,即为输。
擂台下的人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是张务知先将苏落枫打下擂台,还是花雨墨先将千术打出擂台,亦或是同时出局。然而结局总是出人意料的,在众人的紧紧注视下,花雨墨与苏落枫离奇地互换了位置。
“怎么回事?”擂台下的人一惊。
“什么?!”张务知和千术也大惊失色。
苏落枫和花雨墨异口同声道:“小心了。”她们的语气很轻,很冷淡,而且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对方会说出与自己一样的话。
花雨墨侧身躲开张务知的袭击,用力一击将他打下擂台。苏落枫手中出现落雨剑的虚影,只见她用尽全力挥下,冰寒的剑气只叫人害怕,千术立马用剑挡在身前,结果剑似纸片一般被苏落枫斩断,他也被打出了擂台。
鲜血飞溅,从空中坠落的他满身伤痕,伤口还不断被寒气侵蚀,他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可他真的太累了,眼皮也重得他睁不开,他只模糊地看见苏落枫也从空中坠落,昏迷之际,他虚声自语道:“爷爷……”声音很小很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最后接住他的,是张务知。张务知也因灵力消耗过度导致身躯受到巨大损伤,但即使这样,他也奋不顾身去接住了千术,看着伤痕累累的千术,他无力而愧疚地道了声:“对不起……”随后也晕了过去。
相较之下,苏落枫在花雨墨的帮助下安稳着落时倒还是清醒的,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林空云几人此时也围了过来,娜得还是一样眼里藏着许多心事,默默地跟在几人身后,明楚轻倒是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上手就要拍苏落枫的肩膀庆祝,并道:“不错啊苏兄……”
语气未尽,明楚轻的手还未触及苏落枫,却见苏落枫身体向后倾倒,昏迷在了花雨墨身旁。明楚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着急:“苏兄,你怎么了!?”
林空云面无波澜,一把扯开明楚轻:“人都晕过去了,你还问他怎么了,赶紧闪开,比试还没结束,一会儿就要到你了。”
花雨墨扶着苏落枫,道:“他交给我就好了。”随即便回了百萧宁峰。
人群中,有道目光穿过人群倾落于苏落枫的身上。所投目光之人,蓝衣散发,双眸伶俐。他低声自语:“苏落枫,你当真这么憔悴吗?又真的,毫无灵力吗?”
回到百萧宁峰后,花雨墨刚落下脚便对背上的苏落枫道:“好了,回来了。”
苏落枫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百萧宁峰下的喧闹,道:“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双人比试后的单人比试,才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花雨墨淡淡道,“你可以下来了。”
“那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好,我放手。”说罢,花雨墨直接放开了手,苏落枫脚跟还未及地,险些摔倒。
“花雨墨!你故意的!”苏落枫怒声道。
“是又怎样?”花雨墨无赖地笑了笑。
“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无聊!”说罢,苏落枫立即走得远远的,此刻的她真想给花雨墨一脚,再把她从这里扔下去。
花雨墨不与她过多计较,微笑着道:“是,我的错,不过方才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你,接下来的个人比试,你可想好了对策?”
她当然想好了,只是她手上的筹码不多,虽然这些筹码可能会震惊到很多人,但她没有把握。情感禁术反噬极大,现在的她估计只能用一次,不过也足以赢下一局;而她另外一个筹码,便是落雨剑,落雨加上体内的木灵之息,她有七城把握再赢一局,但如果打成了平局,就会有第三局比试,到时,她又该如何应对?
她扶额思索许久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指尖落在自己眉间。这或许,是另外一个筹码。
后来明楚轻一回来就是一顿自夸:“我演得像吧,苏落枫。我看我演得这么生动,那后面的人肯定不会生疑。唉~还得是我呀。”
“说够了吗?”林空云实在受不了这聒噪,一拳将他打到了墙面上。
其余几人坐在桌前安静用膳,论他们两人如何闹,他们几人愣是不吭声。
晚膳过后,几人各走各路,苏落枫倒想走走,看看这偌大的百萧宁峰有何奇特。这次花雨墨没有跟来,在百萧宁峰,她并不怕苏落枫会遇到危险。
走出竹林,四处绿植,小道曲折交错。竹林的正前,也就是百萧宁峰的中心了,那儿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本来是没有结界包裹的,但后来被人设了结界,还是她来后没多久时,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空洞里乌黑一片,深不可测。
再往空洞正在侧,则是一处灵泉,右上侧是葛辰的房舍,右下侧是多余的房舍,苏落枫就住在那,而在侧边缘处是斗习场,那里看着占地很大,进去后却显狭窄,因为里面机关重重。
先前去到的河池,实为葛辰房舍后方的幻境之地,那里亦是在山峰边缘。
空洞的正前方一片云雾铺盖,什么也看不见,实则这覆盖的下方便是悬崖,之前她所得到的木灵之息便是被藏于此的。空洞左侧,从竹林边开始排,先是花雨墨的舍庐,再到林空云,明楚轻,成远交的舍庐,然后一片空地坐落一座亭子,正左侧最边处是阁楼,名分月阁,共有六层。
这么一下来,好似也没什么特别的。走着也累了,她就在那座亭中休息了。刚坐下,她就瞧见一道身影从边飞上,又径直飞到树上。
月光下,那道身影渐显样貌。是位二十出头的男子,一着蓝裳,面色苍白,脖颈上还有被刻意遮掩的黑色脉纹。
可能是着急吧,他好似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亭中有人,苏落枫自是不放心上。他便勿勿往峰内赶去,步伐不太稳,感觉随时都会倒下。果然,他在跳到另一棵树上时双腿一软,人就像落石一样往下坠落,眼前还一晃晃的。
好晕。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往下掉,但是他没有力气了。忽然一张朦胧的面孔闯入他模糊的视线,随后自己就被人接住了。人自不是别人,是苏落枫。
苏落枫吃力扶着他,实在没想到这人那么沉,感觉要将她整个人压倒了。她用力撑起他,道:“喂!醒醒。”
“谁……”他弱声道。身子却是无力,几乎整个人都靠到了苏落枫身上。
“赶紧起来,葛辰来了。”
其实葛辰并没有来,只是苏落枫先前听君少行他们提到葛辰,似乎葛辰在山雨门很有威望,索性就拿此来骗他起来。没曾想真的有用,只见他艰难地动身,挣扎着撑起那五百斤重般的眼皮,迷迷糊糊中,他见得来人的脸庞许是朦胧,唯那血红色的双眼和右眼旁的泪痣隐隐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