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之和陆离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往穆清这里贴过来，嘴唇蠕动几下：“被控制了？”
穆清微不可查地点头：“他现在不是郭宥了，是‘血日’。”
“‘血日’？”陆离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原木良能起出来的，完全符合他的个人作风。
穆清往前上了一步，眼神警惕：“‘血日’，你来干什么？”
“血日”没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我来执行原教授的命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按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按下。
穆清直觉那东西不对，“快跑”还没说出口，整个防空洞内就爆发出一道惊人的炸声，他的意识一松，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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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这是哪儿啊……”
“好黑啊，天黑了吗？”
“前辈？吴恪？贺知一？林斐飞？你们在吗？”
贺知一不着调地应：“不在。”
“那现在回答的人是谁？”云澜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
贺知一：“我的灵魂。”
穆清在这吵闹声中缓缓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他们所有人似乎都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容器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双手摸黑，摸到谁算谁。
“关鹤之，陆离，云澜，纪时予？”穆清茫然地往前伸手，“你们在吗？”
左后方传来云澜的声音：“我和陆离在这，这里好黑。”
过了一会儿，关鹤之似乎是从远处摸索过来的，碰到了紧紧贴着的两人，松了口气：“我和他们在一起。”
穆清追随着声音的方向，打算去和他们汇合，一转头撞上了一个人。
“啊……不好意思，你是谁？”
“是我。”纪时予的声音。
穆清胡乱地碰到了他的手，招呼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别走散。
转眼间，四面八方都是异能者的声音。
“原来大家都在这，那我就放心了。”
云澜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他，吓的差点儿跳起来：“谁抓我手！！不要吓我啊！！！”
陆离无辜地被他打了好几下：“……是我。”
人群中的吴恪忍不住笑了。
没人笑大家还能忍一忍，其中有人起了个头，大家就跟停不下来一样，纷纷大笑起来。
“云澜前辈……你真是长在我笑点上，之前一直没敢说。”
“我也是我也是，感觉云澜前辈好可爱。想养。”一个女生仗着看不见，如此描述。
“喂，你们过分了啊，养我很费钱的。”见这样能缓和大家紧张的气氛，云澜自己也笑了。
“我真的想吐槽一下《与前辈沟通使用指南》到底是谁写的，谁写的陆离前辈熟了是快乐小狗啊？！我差点儿被他一个眼神杀死！！”
“感觉那《指南》唯一对的一点就是云澜前辈是睡神。”
“点了。”
“喂！！！”云澜理直气壮，“你们等着，等出去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说的。”
异能者们此时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一个吐槽他们很早就觉得不符合实际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一群人附和到哈哈大笑，很多人笑的肚子都疼了，个个都坐在地上。
现在气氛还能这么欢乐是穆清没想到的。他一直提心吊胆着原木良会对他们做什么，结果还没开始思考就被他们的话逗笑。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陆离前辈像吉娃娃，又小又凶”，给他笑的瘫在地上起不来。
偶然间，他听见纪时予也坐了下来，在疯笑声中很轻地笑了两声。
曾元此时在说穆清：“我第一次见到穆前辈，简直了，长的那么好看，结果异能那么变态。”
还挺押韵。
穆清明显地感觉旁边人的笑幅度更大了。
笑着笑着，穆清鼻子有点发酸。
这是他牺牲前，最后一次和他们一起说笑了。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用力地咬了一下牙。
即便是这样，眼泪还是没出息地涌出眼眶。
这两天真是他活了十几年来哭的最多的时候。
有道男声又说了一件好玩的事，惹的大家狂笑起来。穆清不想让人发现他的异样，跟着一起笑，笑的很苦。
苦的喘不上气来。
脸上猝不及防多了一只手，穆清吓了一跳，“纪时予？”
“嗯。”纪时予低低地应了一声，摸索着找他的五官，指腹却碰到一片温热，“眼泪？”
穆清忙解释：“笑出来的，我笑的肚子都疼。”
纪时予了然，轻轻给他擦掉，接着往下，手掌隔着衣服揉了两下他的腹部。
“别笑了，休息一会。”
十分钟后，异能者们坐在地上休息，“砰”的一声，墙上开出了一道门。
原木良迈入。
在黑暗里的时间长了，忽然看到光亮，众人纷纷将手挡在眼前。
这一瞬间的功夫，从门口蹿出了很多人，动作精准地拘住胳膊，反剪，踢膝盖窝，一气呵成。
异能者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控制住。
所有人都被锁住，只有穆清还能自由活动。
他站在那，平静地注视着原木良：“又有什么条件，说吧。”
“穆清，我说过吧，最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原木良拍拍手，容器里亮起灯。
这下终于看清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容器，他们刚才待的地方四周，全是被抓来的异能者，被关在一个个玻璃容器里，昏睡着。
尹至乐后一步到场，站在原木良身侧：“教授，你答应过我的。”
“自然。”原木良朝他努努下巴，“喏，熟人，就不介绍了。我一开始答应过，计划成功后让你实现这位年轻人小小的一个恋爱愿望，你知道怎么做吧？”
穆清磨牙，“当、然、知、道。”
“先等等开始。”原木良发出命令让那群人把异能者们全赶到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球中，把那些昏睡中的异能者一并扔进去，从外面锁上。
穆清感觉不妙：“你这是要干什么？”
原木良带着满脸不怀好意的笑，玩弄着手里的两个核桃，贴近他。
“穆清，玩个游戏怎么样？”
“从关上门的那一刻起，圆球就在往里投放一些无色无味的、我专门研究出来给你们异能者的气体。”原木良盯着穆清的眼睛，挑了挑眉毛，“你猜，是什么功效？”
穆清默默握紧了拳头。
“血日”手里拿着一只小白鼠，和一罐气体，送到两人面前。小白鼠被强制吸入几口气体，立刻倒在“血日”手上不起。
“血日”用一把手术刀划开小白鼠的身体，五脏六腑都已经变黑。
“你！”穆清瞳孔猛地一缩。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原木良一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为了我那做了三十多年的梦，我早就疯了。”原木良的表情接近扭曲，他按着穆清的后脖颈将两人距离拉近，头对着头，“我之前想要你的异能，现在依然没变。做个交易吧，用你自己，换他们所有人，我还能留着他们一口气。”
“什么？原木良，你他妈是不是个东西？！”关鹤之再也忍不住地吼出来，“穆清，别听他的！”
“穆清，你清醒点！”云澜着急地想往前，因为是球体的原因，许多人往前冲，就开始转起来。
很多人压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穆清，别听他的！我们现在很好，一点事都没有！”陆离摇头。
“是啊穆前辈别听他瞎扯！我现在能打死一头牛！”
“这是陷阱！”
穆清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包括纪时予都在让他不要上当。
没办法啊，大家。
这是我的命。
“好，我答应你。”
关鹤之/陆离/云澜/纪时予：“？！”
“穆清！！他疯了你也疯了？”
穆清头一次见识到，原来葡月说话声音也能这么大。
他淡笑着摇了摇头：“别担心。”
“爽快。”原木良欣赏地鼓了两下掌，“放气停止。你先实现尹至乐的愿望吧。”
尹至乐喜欢的那个女生已经被带过来，穆清对她的印象不算浅，闭眼分出一些精神力。
这很冒险。
但他想试试。
对于穆清来说，实现尹至乐的愿望很容易，不出一会儿，那个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尹至乐的手。
尹至乐这辈子没这么害羞过，整个人迅速红温。
穆清冷眼旁观。只是把自己的精神力分了一些控制女孩动作而已，并不是长久之计。
“呦，这么管用？我来看看。”原木良好奇地凑上前。
就是现在。
穆清调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趁着原木良毫无防备地时候直接控制他的大脑。
原木良脑仁一痛，挣扎着转过头：“你……你在干什么？”
穆清不答，默默发力。
靠精神力想直接控制一个陌生人，很难。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这个情景，已经容不得穆清思考反噬之事了。
穆清的精神力来的很强势，一般人抵挡不住。原木良捂住脑袋，痛苦地呼叫援军。
“‘血日’……‘血日’，阻止他！”
“血日”应声而动，以极快的速度向穆清靠近。
快了，还差一点就……
尹至乐病急乱投医，抓了一瓶原木良研制出来的药剂就往穆清身上泼。
灭顶的痛楚，降临在穆清身上。
精神力的那根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