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甜枣说丢了东西,那就说说丢了什么了?石青,你去二奶奶院子里把二大娘请过来,就说我这院子里出了乱子了,让二大娘来给归拢归拢。”说罢又转向胡嬷嬷道:“嬷嬷去隔壁让蓉姐姐也来一下吧!既然甜枣说丢了东西,蓉姐姐在场好些。”
田姨娘被谢元律这态度惊得目瞪口呆的,张了张嘴没敢吭声,半见顿时像是充足了气了,人也直挺起身子来,少爷果然是个清明的人。
“那那三件衣裳呢?”二奶奶又问道:“还有……?”二奶奶看向田姨娘,这么点个事儿,若不是律哥儿来请她,她是断断不会管的,细里的原委也还没弄清楚。
“是甜枣。”田姨奶奶赶忙回道,又把那烫手的山芋甩给了甜枣。
“哦!对,是甜枣说还有件衣裳,那这些衣裳是哪来的?”二奶奶又问道。
“是英姐儿赏下来的。”半见抽抽嗒嗒的道。
“那怎么只有三件了?另外那件呢?”芙小姐生怕落下了这事儿,遂赶忙抢着问道。
“小喜给改了改,我给老庄里照顾过咱们的乡亲了。”半见便又回道。
芙小姐听了半见的话,遂冷哼了一声道:“主子赏的东西,就该日日焚香供奉才是,你送人不说,还送给了老庄里的下等人,那么好的衣裳你能送给旁人,谁信你的,便就是真的送了,那是主子的赏,你如此随意处置……”
“芙姐姐好大的派头呀!”推门进来的英小姐一句话打断了芙小姐的教训:“没想到我不过赏了两件衣裳,都是不要的东西了,半见怎么处理还不是一样,还让姐姐动了火气啦?”
终于还是来了,半见听见英小姐说话,遂趴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其实没受什么伤,若是她自己,定是哭不出来的,总算小喜和蔻稍是得救了。
“见过二婶婶,姨娘也在呀!”英小姐走过来给二奶奶福礼,便就挽过二奶奶的胳膊,谢元律赶忙让出了位置给她。
“半见个子矮些,我那些两三年前的衣裳穿不得了,她都是正好的,我就都赏给她了。姨娘你没看出来呀!还是你去锦绣阁定的样式呢!普通了些,料子倒是好的。”田姨奶奶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芙姐姐也有一模一样的吧!我记得前年你好像穿过来着,都是旧的了,上不得身了。”
“谢元英你……”谢元芙这一激就炸毛的性子是百试不爽,好在田姨娘就在旁边,赶忙拽了拽她,方才住了嘴。
“二婶婶,那衣裳我一共给了半见□□件吧,具体也记不得了。给的时候就告诉她给小姐妹分分,也让她摆摆做大丫头的谱儿。谁知道这丫头是个死心眼的,给她脸面都不会接着,怎么处理提前还跟我说了。我说你没有必要告诉我,我一当姑娘的,还能跟你们一群下人计较了?你就自己办就行了,她还非说要报我知道不可。哎!我也觉得甚好,是个懂感恩的人,二婶婶看可好?”
二奶奶点了点头,看向这侄女的眼神及尽宠溺,竟还淡淡的笑了。就连胡嬷嬷也低头抿了抿嘴,这明里暗里说得当姑娘的见天跟下人较劲,失了身份,想装着听不明白怕是也难了。
“那就剩下蓉姐姐了,姐姐可丢了什么?”
谢元蓉听了英小姐的话,眼见着慌张起来,嘴巴长得老大,眼神闪闪烁烁的道:“英妹妹我不知道呀!丢了什么?我,我也没丢什么呀?哦,是甜枣,甜枣说感觉像丢了什么。”
“那谁是甜枣呀?”英小姐在下面跪着的众人里看了一遍道:“是你吗?”
甜枣此时已经吓得抖如筛糠了,赶忙磕头点地,说话且不利索了,牙齿磕磕打打的道:“只是感觉院子里少了点什么,也说不出具体少了什么。”
英小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当你是个看家的好手呢?原来你也不知道丢了啥呀!二婶婶这可怎么办呀!想让律弟弟陪给她们,这也说不出个所以来。”
“婶婶是没想到你这大半夜的还能亲自跑来了。案子倒是断得明白。”二奶奶眼见得是欣赏这个侄女的,笑着掐了下英小姐的小鼻子。
“行啊,院子里的下人卖些零碎的针线活也不是什么大错,没发现的,谁屋里没卖过。哎!既然发现了,那就罚一个月的月钱,这些钱就都没收了吧!英儿看可好。”二奶奶逗趣儿的道。
“英儿,你大晚上的怎么跑到这来了。”门口忽然进来一人,半见跪在地上,脑门贴着青砖的地面且还没看见,也听出说话之人便是谢元德。
德少爷今日刚好在隔壁请教姜老先生,也是因为他没走,遂英小姐才留在府中。天之骄女遂挂上一脸灿烂的笑来道:“哥哥不知道,母亲那边哪里有机会让我管教下人,今儿正好律弟弟倒是有桩应景的事儿。”
“见过二婶婶。”谢元德并不搭英小姐的话,反而拱手与二奶奶道。“姨娘也过来了。”说罢谢元德又扭头看向谢元律:“元律。”
“大哥哥见笑了。”
“管天管地你还管到律哥儿院里了,赶紧跟我回去,莫要让人笑话。”谢元德短短数语,听得田姨奶奶脸上烧烧的,名里说英姐儿,暗里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算是立规矩也用她一个姨奶奶越俎代庖?“二婶婶断就好了,元德先带英儿回去了。”谢元德拱手塌腰深施一礼。
“英姐儿断得极好,德哥儿是来找姜先生?”二奶奶遂道。
“正是,二婶婶,那我俩便先走了。”谢元德说罢领着英小姐出去,半见盯着英姐出了门,又见她朝着自己使了个鬼脸,方才跨门而出,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待英姐走了以后半见这才发现,朝露竟然没走,只在角落里静静地站着,且不起眼呢。
二奶奶有些累似的揉了揉额头:“行了,钱没了冲府里账上,找个郎中给她们俩看看伤,别伤了性命累得府里的声誉,罚一个月钱够了!”芙小姐气得且跺脚,便见二奶奶又道:“田姨娘就先回吧!芙姐也先回吧!胡嬷嬷。”
“在。”胡嬷嬷上前见礼。
“下人们的官司嬷嬷也要支应起来呀!犯不着烦了小姐少爷。小丫头都年幼,规矩你再给她们讲讲。半见……”
“在。”半见还以为没有自己的事儿了,见二奶奶朝着自己摆了摆手,赶忙挪了过去,便见少爷也要过来,二奶奶旋即随手一甩,谢元律方才停下了,并未靠近。
“今日之事,原是从你这起的,根儿却不在这事儿,或错或对另当别论。我只有一句话给你,少惹麻烦,多省些心,要给爷们省点事儿。”
半见抬起头看她,眼见二奶奶隽秀的脸上眉头微蹙,只有不耐烦而已。
山花开满庭院的时节科考将至,国公府里的考生都在三爷院里,因着是庶出,便是准备也都无声无息的。两个庶少爷的生母都跟三爷一般年纪了,早活得好像姑子一样寡淡如水,好也罢不好也罢具没个张扬的。
德少爷那边的准备那是郡主府的事儿,听说是霍霍扬扬,连英小姐也待不下去了,这几日都来国公府里住着,见天的去后山的马场跑马。
她可是个懂得生活的,该玩的样样都是会玩的,跑马射箭,击鞠投壶,麻将牌九,英小姐是样样不得落下,还时常让朝露来叫半见过去。
那日之后半见再去后山,便也再没见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这件事儿她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二奶奶的话警醒了她,管她是谁呢?还是少给少爷惹些麻烦的好,想来自己拖累少爷也不止一次了,否则何来那样的话。
“半见你腿夹紧马腹,使点劲儿呀!”英姐儿道。
半见一咧嘴,两条腿用上力了,□□那马儿却丝毫也没反应。小丫头感觉自己好像是劈了个橫叉,大腿里生疼生疼的,人却还是坐不稳当,身子直往前倾,整个人都贴在英小姐的脊背上,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
那纤细的腰身像是一使劲就能勒弯似的粗细,摸着倒是结实,偶尔马抬起屁股时,半见的脸猛力的撞上英小姐的肩,手不自觉的滑到了柔软的一块上,英姐儿应该不比自己年长的,胸脯竟这样柔软了。
“半见,你往哪摸呢!”
“哦。”半见赶忙缩回了手,脸从她淡淡飘香的发间抬起,却被马儿甩得人也往后飞去,好在英小姐一把拽了回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抓稳了,摸就摸吧!”英小姐道,遂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双腿夹紧马腹,那姑娘大喊一声“驾。”马儿应声长嘶,飞奔而起。半见不由得哇哇大叫起来,嘴巴里前世的咒骂不绝于耳。
英小姐却更加高兴了,直说:“骂得好,骂得好,骂得痛快!半见,我骑得远些,你大点声,他们听不见的。”
半见紧紧的抱住前面的姑娘,嘴巴里终于是不听话了,信口开河起来:“你个疯娘们,你给我停下,我□□X的……”
“哈哈哈哈哈……”